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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猫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天字三号房 作者:绿痕 | 书号:20684 时间:2017/1/27 字数:1459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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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敢我打掉孩子,我会将你碎尸万段!” “你要敢杀了我的孩子,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半晌过后,互撂狠话的一双男女,在听清了对方所说的话意后,皆无言以对地看着对方。 “…”咦?怎么他们的意思都差不多? 被选定为谈判最佳场合的天字一号房,此刻,除了厅中那对吼完对方接着就哑口无言的男女外,尚有着一号房的两位主人,以及特意跑来这看戏的东翁。 “我总觉得…”上官如意颇感无力地看着眼前的怨偶“他俩怎连说话,也都那么暴力?”还真是标准的言行一致。 认识他们多年的东翁,神情自若地再喝口茶。 “正常的。倘若他们真能像口头上说得那么狠,那也不必一打就是二十几年了。”那两个房客其实骨子里都是只纸老虎而已,听惯就好。 特意将他们找来这的上官如意,在他俩开始像个闷葫芦闷不吭声时,忍不住提醒一下他们来此的重点。 “两位,你们的结论是?”她可不是请这对男女来这发呆给他们看的。 “我要留下孩子。”想了数,已有身为人母自觉的君楠首先开口,并捍卫地两手抚着肚子。 “我也是。”不愿落了个弃他们母子不顾名声的余美人,也不希望他未来的孩子会因他们这些大人的意气之争,因而不能出世或是不能留在他这个爹的身边。 上官如意抬起一掌要他们缓缓“虽然你们都想留下孩子,但,孩子总不能说生就生。”有共识是很好,但问题都还没解决呢。 “不然呢?” “成亲啊。”总算逮着机会的她,很爽快地向他们宣布“只要成了亲,那孩子也就能正大光明来到这世上了。” 说到成亲二字就备感负荷沉重的两人,相互看了对方一眼,然后皆一脸为难地转过头。 “咱们就一块面对现实吧。”看不过眼的东翁也跳出来推他们一把“哪,姓余的,你要你的亲骨冠上别的男人的姓吗?” “休想!”他马上凶猛地回头瞪向东翁。 “那么,乐将军,你要你的孩子生下来就没有爹吗?”被这个瞪完后,东翁再看向另一个,也准备给她瞪。 “孩子他也有份,我哪可能那么便宜那家伙?”坏事又不只是她一人就做得成的好吗? “很好。”东翁两掌一拍“那你们就别再挣扎也别再考虑了,眼下你们就只有成亲这条路可选。” “余将军,你想什么时候去乐将军府上提亲?”打铁趁热的上官如意,以期盼的眼神看向余美人。 岂料君楠马上出声反对“他不能去,因我爹会砍死他。”让他上门提亲?他不要到时人头被人提回来就很好了。 “若我双亲知道她要嫁我,他们也会砍了她。”余美人再同意不过地跟着点头,同时也道出目前他们还有个最难过的家长这一关。 上官如意并不气馁“那你们何不各自去告诉自己的双亲?”既然双方家长都会砍了对方,那就自个儿去说嘛,也省得会闹出三条人命来。 他们两人还是摇头给她看“就算如此,他们还是不会答应的。”她根本就不明白,那四个人有多顽固,和一提到对方就有多么不可理喻。 就在他们三人因此而坐困愁城之时,东翁徐徐地提供了个解决方案。 “依我看,不如就找个人,你们双方家长答应这桩婚事。” “开国大将军?”上官如意一点就通。 君楠叹了口长气,随即否决她的提议“不成,开国大家军是个老顽固,同时还是个食古不化的老古板,他绝不可能轻易就让我们火速成亲。” “说不定,他反而还会对我俩为何突然想成亲起疑。”余美人也觉得这是个下下策“倘若他知道了其中原由,只怕他会火冒三丈,若是因此而惹恼了他,我们可能都会吃不完兜着走。” “这也不无可能…”一下子,厅里除了那个闲着没事在跷脚喝茶的步青云外,其他四人又再次陷入四方愁城之中。 “等会儿。”不意瞄到一旁步青云的闲态后,东翁两眼登时绽放出希望的光芒“还有一人,不但有本事能让你们速速成亲,且完全不需经过开国大将军以及你们双方家长的同意。” “谁?” “陛下。”他笑得不怀好意一把的“而能左右陛下之人,本栈恰巧就有那么一个。” 说时迟,那时快,在场所有的人,默不作声地齐转首看向步青云。 步青云反感地挑高两眉“我又得去卖面子?”他干啥老要替这些邻居去做些只能利他人,而完全不能利己之事? “没法子,放眼全朝,就属您千里侯大人的面子最大。”上官如意忙不迭地凑至他的身旁,朝他笑得好谄媚。 “你的企图太明显了。”步青云怏怏不快地以指弹向娇的眉心。 她不死心地摇摇他的手“好啦,你就去卖个面子嘛。” “慢,我有三个问题。”步青云一手推开她,朝厅中的未婚夫勾勾指问:“你俩当真要成亲?” “她怀了我的孩子。”为了未来的一家人着想,余美人已经再认命不过。 步青云点点头“这么说,你们成亲只是为了给孩子一个名分?” “不然还能怎么办?”君楠也是不得不将就一下,把身旁的未婚夫升格为正式丈夫。 他以平淡的口气再问:“那,后夫间的感情呢?” 哪壶不开提哪壶… 千里侯大人此言一出,厅内的气候倏然凝结成冰,一片静寂中,被这个问题问倒的众人,全都变得哑然无言,而步青云则是一副事不关己地再低首啜口香茗。 “…再说。”这是他们两个目前唯一共有的想法。 “好了好了,事不宜迟。”上官如意赶紧出来打圆场“咱们都别再拖日子了,你们就快些去准备成亲之事吧。” 偏偏步青云却在这时摆出一派践样,就是不肯合作。 “我可没说我要帮他们。”他根本就不认为,为婚而婚的这两人,后能有什么好下场。 上官如意随即回头警告地瞟他一眼“你想让我又夜夜睡不好吗?”他要敢不帮忙,她就搬出客栈,让他一人去独守空闺。 大抵知道她会威胁他什么,不得不改口的步青云,不情愿地臭着一张脸。 “明我派鞑靼替我送封信进宫就是了。”就知道她会这么积极参与这件事,背后绝对有着她的目的。 “你懂得识大体就好。”她满意地颔首,再转身送客“时候不早了,乐将军也该早点去歇息了,若是累坏了身子那可不好。” 东翁在君楠朝上官如意微微颔首致谢后,忙上前替人传话。 “乐将军,蔺言有话要我转告你一声。” “什么话?” “你的身子在有孕后已大不如前,请你在她安完胎前,好生照料着自个儿点,最好是能歇着就歇着,别再逞强去做些危害母子的举动。”那个蔺言已严正地撂过警告了,下回她要是再瞧见他俩动手动脚的,那就不要怪她发狠,到时两个一块修理。 “…我知道了。” “还有,蔺言也要我同你说一声。”东翁一手按下也要跟着走的余美人“你最好是收敛点脾气少再去乐将军,你是个男人,而她又有身孕,所以后你就处处让着她点。” “啰唆!” 以目光送走那两位邻居后,步青云想了想,摊开纸扇,心情甚佳地扇着凉风。 “我赌在孩子生下来之前,他们最少还会再拆一栋楼。”以这两位邻居的性格来看,他才不信他俩会因为多了个孩子而安分过。 “两栋。”上官如意也兴致地下水参赌。 “…三栋。”东翁沮丧地垂下头。 “赌了!” 因腹中的孩子不能等,且再慢下去君楠的身子就会被外人瞧出异样,因此天字三号房的两名房客,在千里侯火速为他们请来圣旨,由陛下直接下旨赐婚后,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成亲,速度之快,不只是他们两支军营的下属事先全都不知情,就连开国大将军以及他们双方的家长还有师尊,也是成亲当才得知这项消息。 纵使双方家长都坚决反对,也都拒绝接受这个事实,更是质疑起他俩为何突然要成亲,而就不想告诉双方家长君楠怀有身孕这事的两人,不但顾不得双亲的反对,也没闲暇再拖下去。因若再拖下去君楠的肚皮就要起来了,不只是君楠要名声,余美人也要,因此,在双方家长都拒绝主婚,因而找不到主婚人的状况下,闲在客栈里没事做的千里侯,就只好代为权充双方家长替他们主婚。 从军多年,余美人与君楠的人脉虽广,但由于主婚人是以克死人出了名的步青云,因此,今安排在客栈内的婚宴,并没有什么人有胆敢去参加,就连坚决反对他们成亲的双房家长和师尊,也没一个人愿意到席。 不过,东翁倒是很给他们面子,不但召回住在客栈里的部分房客与宴,还在卧龙街上摆了满街的酒席,大宴对这事感到不可思议的四方邻居,与同住在这条街上的城民。 “自天字三号房出阁?”被东翁十万火急召回栈内参加婚宴的轩辕如相,在席上边喝着喜酒边纳闷地问。 “也嫁进天字三号房?”生意做到一半,也同样被鞑靼拉回栈内的封浩,愈想眉头就皱得愈深。 “从哪嫁和嫁进哪并不重要,反正只要他俩能成亲就好。”对这事再清楚不过的左刚,才不在乎这点小事。 “就只有你们回来?”步青云数了数人头,发现捧场人数似乎少了点“盟主和那对兄弟档没回栈?” 东翁摆着张臭脸“不给面子的不只他们。” 轩辕如相看了看四下“三号房的呢?”他们是回来喝喜酒的,可正主儿怎都没到场? “乐将军身子不适,所以余将军就体贴地先带她回新房了。”上官如意心情甚好地再饮一杯美酒。 体…贴? “…”听完她的话,众人不约而同地一块将目光瞄向本馆大门,面上皆带着怀疑,外加“这怎么可能”的神情。 此时此刻位在天字三号房里的两人,也各自在心底暗忖… 这怎么可能? 身穿一袭红嫁裳,被扶坐在边的君楠,低首看着自己一身的打扮,再瞧了瞧那个也是新郎官打扮的余美人,她总觉得,这阵子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来得太快太措手不及,使得头昏眼花的她根本还没有什么心理准备,就无端端地成了个新嫁娘。 她一手抚着额际,愈想愈觉得荒谬,后她腹里的孩子,居然要叫余美人一声爹?她怎么可能会让这事发生? 坐在花桌旁,看着四下被丹心布置成新房模样的余美人,瞪着桌上一双高烧的龙凤花烛,也觉得有些头昏脑,可能是因他这几酒喝多了些,又或许是因为他原以为一辈子也不会发生,可这阵子却都挑在一块发生的事已成了个事实,而他却什么也没法想,只能任着天意和人意被推着往前走。 伴下手中的酒杯后,他愈想愈觉得这是不是所谓的现世报?以往与他打得你死我活的君楠,已成了他孩子的娘,他怎么可能一手造成这事? 无奈的是,就算再如何不情愿,不动如山的事实仍得由他们去面对,余美人深深口气,转过身子,打算从先这名他刚娶进门的娇身上开始面对。 但在烛光下映入他眼帘的,并不是往常那个他所识得的君楠,在这夜,他瞧见了一个截然不同的女人,从没想过她打扮起来竟是如此光照人,丝毫没有防备的他,当下被那抹倩影在心底狠狠撞击了一下。 不知该如何打发这个房花烛夜,也不知自己得坐在这多久的君楠,在他一迳地瞧着她发呆时,深感倦累的她颈子,总觉得头上沉重的凤冠再不拿下,她的颈子就快被折断了。 呆怔地瞧着她一会的余美人,在她着酸疼的颈子时,这才如梦初醒地回过神,并赶紧上前替她拿掉凤冠,在她忍不住深吁了一口气时,他端来丹心备好的汤葯凑至她的面前。 “我不想喝。”连连喝了好几,君楠一看到那碗再熟悉不过的汤葯就皱眉。 “你得安胎。”他没得商量的将葯碗放至她手中,再坐至她的身旁监督她把葯喝完。 就快喝完时,君楠忽地停下手边的动作,有点犹豫地看向身旁的男人。 “成亲这事,你的双亲怎么说?” “我爹扬言要将我逐出家门。”余美人不痛不地搔搔发“你呢?”相信她的下场应该也不会好到哪去。 “我爹已放话要与我断绝父女关系。”她叹了口气,仰首一口饮尽碗中所剩的汤葯。 “看来,咱们都已成孤军了…”他们的日子已经够不好过了,啧,那堆老顽固偏还想让他们更不好过。 将手中的葯碗交给他后,君楠轻声问着身旁多年来虽已识到不行,可实际上又生疏得与陌生人没两样的他。 “这么仿真的好吗?”虽然眼下是解决了孩子的问题,但就如同步青云所问的,后夫间的感情呢?这事又该怎么办? 余美人大大往后一躺“咱们没得选,不是吗?”也一直在想后该如何与她相处的他,愈想两际就愈痛。 一前一后的叹息声,淡淡地缭绕在喜气洋洋的新房内,心思万般复杂的两人,一同望着花桌上高烧的红烛,皆不知后,该如何与身旁的陌生人一块携手度过人生,亦不知,还有什么事会在后等着他们。 窗外繁声阵阵,快祝贺之声,声声入耳,而窗内的两人却难得的不打不闹,安静无语地共度这个一生一次,却是沉默无比的房花烛夜。 镑怀心事的两人其实都不曾知晓,命运,从不愿让人们的心意顺遂,当他们愈想走自己要走的路时,它偏偏就是捡了另一条给人们走,且,完全不经人们的同意。 少了两名将军一路互砍回家的常景,也见不着那两人总是在客栈里大打出手的热闹情形,这阵子,除了因此少了一大笔开销而乐不可支的东翁外,整个客栈里的人和老主顾们都感到十分惋惜,因在君楠生下孩子前,短时间内,他们可能没法再看到他俩至局来高去的身影。 余美人也感到相当惋惜,因打从君楠有孕之后,她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再也不像是以往他所认识或以为的君楠。 身为武人,练武十数载,向来身强体健的君楠,自有孕三月起,即吐得头昏眼花,有时甚至还晕得下不了、吃不下半口饭,娇柔病弱得有若一般姑娘家,一点也不像是以往那个可以同他打上大半也不喊上一声累的乐将军。虽说他又请蔺言过来为她看了几回,但蔺言总是告诉他,她没病,这不过是怀孕的常态,待她身子适应了后就没事了,可他就是没法习惯,也有些不忍见着她那总是虚弱病苦的模样。 趁着早上客栈的生意尚算不忙,奉东翁之命得空帮忙丹心的鞑靼,在余美人一打开天字三号房的房门后,即照例将手上的托盘上呈给他。 低首看着托盘里特意为君楠而做,清淡不油腻的饮食,以及那一盅每每她都会皱着眉,再苦也得忍着喝下去的补葯。余美人不在想,若是教他都得吃喝这些同样不变的东西,他受不受得住? “余将军?”两手捧得很酸的鞑靼,在他的魂儿不知逛去哪里游时,忍不住出声提醒他“菜要凉了。” 他叹口气“弄点好吃的给她吧,别老要她吃这些。”她是有孕,又不是出家,且听人说,孕妇不都该吃好喝好睡好吗?怎么身为君楠专属大夫的蔺言,老是背道而行? “不成,这是蔺姑娘开的菜单。”鞑靼没得商量地摇首“蔺姑娘说,再过一段时乐将军就能吃得好些,但眼下尚不成。” 余美人头痛地抚着额,一她已经不肯吃这些了。”昨躺在上闹脾气的那位孕妇,在一吃完就又吐了后,已向他扬言,要是他敢再端这些东西给她的话,她就叫他自己全都下去。 “不能忍还需再忍,若她忍不过,你就得认了。”虽然满同情他的境况,但鞑靼还是得奉命照办“哪,你就去哄哄她吧。” 他竖紧了眉心“怎么哄?”现下的君楠,是同他吼,且在吼完了后就又软弱无力的瘫倒在上,教他回嘴不是,不回嘴也不是。 鞑靼纳闷地张大眼,一脸不信地睨着他。 “你不会哄女人?”怪了,听他的副官说,在他成亲之前,他就同那个六扇门的天水一般,在女人圈子里是很吃得开的,他怎可能不懂得如何讨好一个女人? “别的女人是会。”余美人不敢指望他能明白这任务有多艰钜“但她,我从没试过,而我也不知该怎么哄个孕妇。”互砍互杀互吼,他全都对她做过,可他却从不曾软下身段,或是拉低姿态来待她,更别说是呵护或是疼宠那类的行为了。 “将军。”鞑靼沉痛地拍拍他的肩,中肯地给他一个良谏“我建议你,最好是开始学习忍让这二字。” 他很想仰天长叹“我已经忍很久了…”打从知道她有孕开始,他就已处处在忍让了不是吗?不然以他的火爆子,他怎可能没打死她还与她安然同处于一个屋檐下? “我在精神上支持你。”还有事要办的鞑靼,在把托盘交给他转身走前,忽地想起一事“对了,蔺姑娘要我问你,你知道该如何照顾一个孕妇吗?” “…不知道。”活了二十几载,头一回准备要当爹的他,哪有其他机会去知道这回事? 早知他定会摆出这号茫然的表情,鞑靼清清嗓子,扬起一指,开始照本宣科地对他授教。 “蔺姑娘说,有孕之人,不可提重物、不可…” 好不容易才听完鞑靼拉拉杂杂一大堆的“孕妇不可”之后,才捧着托盘回房的余美人,还在脑子里努力背起那些不可之事,一进寝房内,就见昨儿个还一副病做做的君楠,已下坐在妆台前梳着发。 “吃些东西吧。”他将特意为她准备的膳食放在妆台上。 “我说过我不要再吃那些玩意了。”看了盘里照旧的食物一眼后,她不感兴趣地转过头,继续对镜梳着发。 “那最少把葯给喝了。”早知道她一定会回绝的他,边说边揭开葯盅,替她倒妥一碗汤葯。 “我不喝了。”她连看也不看那碗葯一眼,随意绾了个松松的发髻后,就站起身准备离开她不知已窝了多久的寝房。 余美人一手拉住她“蔺言说你得安胎。” “要喝你自个儿去喝!”她恼怒地拍开他的手,转过身子快步走向门外。 “慢着,你别走那么快…”被她那种大步快走姿态给吓到的余美人,忙紧张地跟在她后头对她叮咛。 只觉得耳边吵得很的她,才不管他在唠叨些什么,迳自拍开一扇又一扇的房门,走至外头广阔的花园里。 “小心点,当心你会跌跤…”眼看她在园中以白石铺设,光滑无比的石板上快步疾走,余美人更是暗自捏了一把冷汗。 “啰唆!”君楠烦不胜烦地回头瞪他一眼“打何时起你成了我的娘了?” 快步奔上前拦下她后,余美人一手抚着狂跳的心口,终于忍不住脾气又同她卯上了。 “你要我把你绑在上乖乖待产吗?”要是她喜欢吃硬不吃软的话,他是很乐意配合。 “你何不去试试成天被关在房里是啥感觉?我要出来透透气!”她将眉一拧,火大地吼完他后,一把推开凝路的他。 “当心!”在她因用力过猛,身子一个不稳,脚下差点滑了一跤时,余美人忙不迭地探出两臂将她牢牢搂紧。 “别搂得那么紧…”被搂得有些不过气,也一点都不习惯他这么做,君楠一手推着他的坎。 “你这女人…”满面狰狞的余美人,实在是很想将她捉起来狠狠摇一摇,或是一拳揍昏她,再扛着她回房给他乖乖躺下。 “怎样?”她不服输地瞪大一双水眸,下颔朝他扬得老高。 原本到了他口中的种种怒火,在他回想起蔺言代的那一堆不可,以及鞑靼建议他该学着忍让和哄她后,硬是被他给用力地下。 他很僵硬地改了个口气“可以…请你小心点吗?”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为什么有孕在身的女人就有要泼使坏的特权? “我知道该怎么照顾自…”她还是一脸的不领情,不过话才说到一半,她的面色突然一变。 “你怎了?”余美人先是愣了愣,然后赶紧扶稳她“是哪不适吗?” “我…”她连诂都来不及说完,就忙拉过他,埋首在他的怀里又吐了他一身。 “…”他已经数不清这是她第几回吐在他的身上了。 这时园外远处传来几声轻敲门扇的声音,两手捧着一堆衣裳的丹心,绕过四处植满花儿的园子,来到他们的面前抬起头说着。 “余将军,洗好的衣裳我送来…” 余美人只是低首看看自己,再满面无奈地瞥看向另一个比他感到更加无力的丹心。 她一手抚着额“下来吧,我再去洗就是了…”究竟有完没完,她到底还要洗几个月啊? 将怀中原本看似好多了,此刻又吐得满面苍白的君楠抱回房,而他也下衣裳交给丹心,自己再去换过另一件衣裳后,余美人开始在心中盘算着,或许他改得差个人来这,再为他多制几件衣裳以供那个哪个地方不吐,偏爱吐在他身上的女人吐个痛快。 “我好晕…”躺在上,备感不适的君楠低声呻着。 “我不是说过了,你得安胎,谁教你出门来着?”他没好气地拧了张帕子擦净她的小脸,再拿来碗淡茶给她漱漱口。 在上翻来翻去,却怎都没法觉得舒坦,君楠一手拉着余美人的衣袖,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我想晒。” “啊?”才又吐了一回,她还学不乖? “我要晒。”这一回,她的语气就不是请求而是命令了。 隐忍着怒气的余美人,缓缓低首向她,与她大眼瞪小眼地互瞪了好一会,在她始终没有半点打算让步的情况下,他原是想好好教训她一顿的,可她却自顾自地坐起身,绕过他的身旁下穿鞋,当他不存在似的,把他晾在一旁让他继续去瞪。 “等等。”深知她的子有多拗,不得不投降的余美人,握紧了拳头决定再忍让她几回。 她回头淡淡瞥他一眼,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在面上摆出了一副无他也可的模样。 暗骂在心底的余美人,不情不愿地伸出双臂抱起她,踩着小心的步伐,如她所愿地带她来到外头围中的凉亭里晒她许久不见的。 “好热。”睡在长椅上,枕着他大腿的君楠,闭着眼晒了晒许久不见的阳光后,微微皱起眉心。 他觉得她实在是很难讨好“说要晒的人是你,喊热的也是你。” “好热…”她才不管他的眉心打不打结,心情好或不好,只是拉拉他的衣袖要他想办法。 朝天翻了个白眼后,余美人自亭里的石桌上取来一柄扇子,摊开扇面,殷勤且规律地替她扬凉。 佳人原蹙着的眉心,因阵阵凉风而渐渐疏散开来,两道好看的柳眉又再次摆回令他安心的原位,不过许久,她便枕在他的腿上睡着了,像扇子似的浓睫轻覆着眼帘。 聆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知道她睡着的余美人,动作轻柔地将她抱进亭里不会直接晒之处,确定没有扰醒她之后,他继续为她扇凉。低首看着她好不容易才能睡的模样,他悄悄伸出手轻抚着她还算是平坦的腹部,再替她拨开落在面上的一络发,仔细瞧着这张因有孕而清瘦不少的脸庞。 园中的蝶儿双双飞过亭中,当睡在他腿上的君楠不适地动了动,愈睡愈窝近他,并伸出一手紧捉住他的衣衫,这才又满意的睡去时,某种沉甸甸、包含了各式无以名之的感情,似乎正渐渐地在他的心坎上,而他,不能抵抗也不能推拒,就只能敞开怀试着去接受它们。 仰首靠在背后的亭柱上,打算认命的他,淡淡叹了口气。 大婚之后已许久未返军营的余美人,在今一早赶着去营里处理完军务后,即匆匆赶回客栈里,可不过是一个晌午的时间而已,那个始终不肯乖乖安躺在上的君楠,果然一如他所料,已不在天字三号房房内。 在三号房扑了个空,并去各家各房找过人一回后,还是找不到人的他,只好折回客栈里问问负责看门的老板。 “东翁,那女人呢?” 东翁扬高朗眉“哪个?你家的?” 他家的? 虽说…听起来有些怪,也就觉得不习惯,不过,这也是事实没错。 “对,她呢?”看样子,他最好是早早习惯多了个子这事。 “尊夫人一早就出门了。”曾经试图拦过人一回,却遭那个性格因肚子愈来愈大,也因此愈来愈不可理喻的房客给凶过一回,所以东翁干脆就放任她擅自离栈,再等着让别人收拾她去。 “去哪?” “她说她有公事要办。”都怪她军中的那个副官一早就跑来找她,这才让终于逮着机会的她有了正大光明的借口,不乖乖安胎而离栈去找麻烦。 “公事?”余美人愈听脸色愈难看“她去了她的营里?”他也才没看着她一会儿,那个昨夜辛苦吐了一整夜,今早虚弱得连下都没办法的女人,竟然… “嗯,听说她营里前募进了一批新兵,所以她就…”东翁点点头,话还未说完,一脸气急败坏的余美人,已速速奔向客栈旁的马房,二话不说地翻身上马,快马加鞭地冲过大街。 仰首看着校场上的炽热骄,君楠忍不住愉快地微扬起角。 一回到军营里,有若如鱼得水的她,一手紧握着拳感谢上天,今她总算不必再被关在寝房内,也不需继续一天到晚被余美人给盯着瞧,好不容易才重获自由的她,决定今要好好珍惜且重温往日未成亲前的自在痛快。 “将军?”为了许多慕她大名而来的新兵,特地找她来这示范刀技给众新兵看的副官,在她站在台上一个劲地感动不巳时,忍不住替台下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等着看她大展身手的人们催一催。 “我这就开始。”再次深深了一口军营里熟悉的空气后,君楠随即出两柄军刀。 以急驰的速度尽快赶至卧虎营的余美人,人才来到军营的大门处,老远就听见里头传来阵阵惊叹和赞美之声,等不及的他,也不乖拼守营门的卫兵尚未向顶头上司通报,立即甩鞭策马入营。就在他以无人阻之姿冲进里头,远远即看见那个站在武台上耍着双刀的人是谁后,他愕然地扯紧手中缰绳。 那女人想谋杀他的孩子呀? 眼看她耍完一套刀法又换另一套,甚至还拉来了一旁的副官同她示范攻防对战,被她每一个动作吓得心惊胆战的余美人,在她愈打愈上瘾之时,十万火急地跃下马,边排开底下的人群冲向她边大喊。 “姓乐的,马上给我下来!” 被他突如其来的吼声给怔住的君楠,下一刻,她差点没痹篇副官朝她砍下来的一刀,这让下头的余美人吓得口里的那颗心差点就因此而不跳了。 勉强避过那一刀后,君楠没好气地瞪着这个跑错地盘的男人。 “你闯进我的营里做什么?”原以为来到这儿就可以摆他了,没想到他竟那么不死心,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竟大剌剌地闯入对头的军营里。 “捆你回家!”腹中一把怒火烧得正炽的余美人,一把抢过一名新兵手中的弓和一桶箭,架了两支箭上弦后,立即朝还想对她动手的副官去。 没听到君楠喊停,因此也不敢住手的无辜副官,在家传箭技神准无比的余美人一发箭后,即被掉手中之刀,以及顶上的军盔,当下他直瞧着地上那顶被穿的军盔,猛冷汗亦不敢再动分毫,可这却令没想到他竟敢在她地盘上动手的君楠快气炸了。 “来人,把他给我撵出去!”欺人太甚,他是又想抢人不成? 在四周军阶皆低了他好几级的步兵们,依令将余美人给包围时,他冷声地问,并威胁地再架了一箭上弦。 “谁敢动我?” 由上而下,笔直朝他甩来的一柄军刀,在他的话一落后,随即直地在他的脚跟旁,他火地抬起头,就见君楠又是一刀朝他扔过来。 “出去!”也不管所有人都在看,她忿忿地再扔出一刀“能滚多远就多远!”要不是他像个老妈子般成天跟上跟下,她才不会躲到这儿来,没想到他竟还不肯放过她! “别扔了。”边挪动脚步边闪躲的余美人,心惊地看着她的动作“当心你的身子!” 来得又快又急的一刀,这一回差点将他给劈成两半。 “够了,住手!”再也忍不住的余美人,马上还以颜色地扬弓松弦,发挥百步穿杨准确箭技,一箭下她手中再掷出的刀,而后立即冲上前去,一手揽着她的将她扶稳。 “放开我!”在他用力地拉着她的身子,将她贴向他的时,不愿让他人见着此景的她,巴不得快点推开他与他保持距离。 余美人忽地将脸一沉,拉大了嗓门将她吼得登时神清气。 “你这女人有完没完?万一你动了胎气怎么办?”光只是今,她就不知已犯了蔺言所说的“孕妇不可”事项有几桩,她是想让他再带着她去瞧蔺言的脸色吗? “胎气?”对此事尚不知情的众人,不约而同震惊地倒口气,不敢相信眼前的美人不但在前成了亲,甚至连孩子都有了。 她急忙两手掩住他的嘴“住口。” “你想再找那个神医安胎一回,然后再喝上个把月的苦葯不成?”余美人扔下手中的弓,再拉下她一手,以阴冷低沉的语气问。 又要喝个把月?君楠光只是想到,那个像是在整她的蔺言所开的葯,总是将她苦到不得不拚命吃糖的惨况,就深感痛苦无比。气势顿时减了大半的她,颇不甘心地撇过娇颜,推开那个还在瞪着她的男人快步走下武台。 “君楠!”余美人在她以连走带跑的速度下去时,连忙快步追上去。 她很不给面子地回头瞪他一眼“我同你又不,少自以为是叫得那么亲热!” 众人无言以对地瞧着那对一前一后走着,看似水火不容的夫。 就连孩子都有了,他们…还不够吗? “站住!”跟在她后头怎么叫她都不听,干脆使出轻功跃至她面前的余美人,在她又想要绕过他时,他一把拉过她的。 “你还想怎么样?” “不许再拿任何兵器。”余美人拿走她佩在际的军刀“兵器乃血光,有孕之人最忌。” 她扬高黛眉“你何时去同那个算命的拜师了?” “这是蔺言说的。”忙在她身上搜出大大小小暗器的他,还弯下身子走她藏在靴子里的小刀。 “蔺言蔺言,一天到晚都是蔺言在说!”再次听到他老挂在嘴边的那个名字后,一把无明火顿时自她的腹里烧了起来“既然你那么爱听她说的话,那你何不休改去娶她?” 他兀自咬牙隐忍“我不能娶她,因左刚早已娶了她。还有,我可没说过我会休。” “那我休夫好了。”她说着说着,甩头就要走。 “你能不能讲讲道理?”余美人一把将她拉回来,两手紧握着她的肩头“你究竟在任些什么?” “我…” 熟悉的神色,又再次措手不及地出现在君楠的面容上,已经有过太多回经验的余美人,登时紧张地在她袖里翻找着绣帧。 “等会儿,别吐…”眼看她就要忍不住,终于找到绣帕的他,忙掩上她的嘴“至少别吐在这里!”她想在她的手下面前威严然无存吗? 忍不住的君楠,在下一刻还是控制不住呕的感觉,一口气全吐在他掩过来的绣帕里。感慨万分的余美人叹了口气,扔掉被她成一团的绣帕后,以他自己的衣袖拭净她的脸,再让每回一吐就变得绵软无力的她靠在他的肩上。 “你要听我的话就不会这样了…”很好,这下回去之后,他又要上蔺言那里损失一百两。 “你吼我。”靠朴他颈间休息的君楠,一手捉紧他的衣领,语带埋怨地将脸埋进他的怀里,并不太想去面对后头那票看呆的人们。 “我…” “蔺言没对你说不能吼个孕妇吗?”她记恨地暗捶他口一记。 “往后我尽量不吼就是…”眼看她都让步了,他也不得不跟着妥协“你站得住吗?” “我没事了,我要回家。”靠在他的口等待令人不适的晕眩过去后,她站直了身子,试着想挽回一些身为将军的面子。 他再同意不过地颔首,才想牵起她的手带她回家,他忽地顿了顿。 “慢着,你是怎么来此的?” 她眨眨眼“还能怎么来?当然是骑马来呀!”他不会以为她有那么勤劳用走的来吧? 听了她的话,余美人腹内堆积如山的骂词与不雅的文字,差点就要口而出,他忍耐再忍耐地深口气,朝一旁弹弹指。 “来人,去雇顶轿子。” “是。” 等等,他有没有说错? 君楠忙按下他的手“你要我坐轿回去?我才不要那么丢脸。”他以为她是寻常老百姓,还是养在深闺的姑娘家? “你一定得坐。”余美人丝毫不给讨价还价的余地,照样催人快去雇顶轿子好让她乘。 她揪紧了他的衣领“我会骑马回去。”别说这在她手下眼中看来有多没面子,若是这事让别营的知道了,以后她还要不要在军中混? 余美人冷冷地问:“万一孩子因此而有个三长两短,你打算怎么办?”给她骑马来此,就足以让他白了好几发了,再让她骑马回去?除非他死! “…”他不说她还真忘了这一点。 “将军,轿子雇来了。”为了保住君楠的面子,也希望他们快点离开此地的副官,在命人弄来轿子时,急急上前催促。 转首瞧了瞧专制无比的余美人,再看了看那顶她这辈子从没乘过的小轿后,君楠两手环着,不说也不动地直盯着她丢脸的亲夫。 “干嘛?”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余美人有些想闪躲她那此刻看来似乎别有意图的目光。 她以头偏了偏向小辆,无言地向他示意。 “你要我陪你一块坐?”他抗拒地皱着眉,总算搞懂她在耍什么花样了。 “孩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的,要我丢脸,你就得奉陪。”她摊了摊两掌,摆出“你不坐那就大家都不要坐”的模样。 默默在心底又再气炸一回的余美人,摆出一脸恶态,不肯低头地与她的目光对峙了许久后,跟在他们身后的副官,在终于忍不住后,摆出双手合十的模样,出声向他们两位讨饶。 “两位将军,你们就快走吧…”早知道今他就不要叫君楠回军营,现下什么家丑都扬光光了。 不希望她伤了身子,又没第二条路可捡,只能再次任她得逞的余美人,臭着一张脸一把抄抱起她,再快步走进轿内坐下。 “我会恨你的。”在轿帘遭人放下,而窝在他身上的君楠笑得一脸开心时,他低声在嘴边咕哝。 “那当然。”她心情愉快地将两手环上他的颈子,再将面上的笑意,全都埋进他温暖的怀抱里。 wWw.lAnM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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