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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猫小说网 > 侦探小说 > 冒险史系列(福尔摩斯探案集) 作者:阿瑟·柯南·道尔 | 书号:20979 时间:2017/2/5 字数:201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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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早上,正当我和我的![]() 能否 ![]() ![]() 案事来电。如能驾临,不胜欣幸。该地空气及景致极佳。 望十一时十五分从帕丁顿起程。 “亲爱的,你看怎么样?"我的 ![]() “我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我现在要做的事情多得很。” “噢,安斯特鲁瑟会替你把工作做了的。你最近脸色有点苍白。我想,换换环境对你是有好处的,何况你又总是对歇洛克-福尔摩斯侦查的案件那么感兴趣。” “想想我从他办案中得到的教益,我要不去,那就太对不其他了。"我回答道“但是,如果我要去的话,就得立即收拾行装,因为现在离出发的时间只有半个小时了。” 我在阿富汗度过的戎马生涯,至少使我养成了行动敏捷、几乎可以随时动身的习惯。 我随身携带的生活必需岂不多,所以在半小时内我就带着我的旅行皮包上了出租马车,车声辚辚地驶向帕丁顿车站。歇洛克-福尔摩斯在站台上踱来踱去。他穿着一件长长的灰色旅行斗篷,戴着一顶紧紧箍着头的便帽;他那枯瘦细长的身躯就显得更加突出了。 “华生,你能来真是太好了,"他说道“有个完全靠得住的人和我在一起,情况就大不相同了。地方上的协助往往不是毫无价值,就是带有偏见。你去占着那角落里的两个座位,我买票去。” 在车厢里,除了福尔摩斯随身带来的一大卷 ![]() “你听说过有关这个案子的任何情况吗?"他问道。 “一无所闻。我有好几天没有看报纸了。” “伦敦出版的报纸的报道都不很详细。我一直在看最近的报纸,想掌握一些具体情况。据我推测,这件案子好象是那种极难侦破的简单案件之一。” “这话听起来有点自相矛盾。” “但这是一个意味深长的真理。异常现象几乎总是可以为你提供线索。可是,一个越是毫无特征和气平常常的罪行就越是难以确实证明它是某个人所犯的。然而,这个案件,他们已经认定是一起儿子谋杀父亲的严重案件。” “这么说,那是个谋杀案了?” “唔,他们是这样猜想的。在我有机会亲自侦查这个案件之前,我决不会想当然地肯定是这样。我现在就把我到目前为止所能了解到的情况,简短地给你说一下。 “博斯科姆比溪谷位于赫里福德郡,是距离罗斯不很远①的一个乡间地区。约翰-特纳先生是那个地区的一个最大的农场主。他在澳大利亚发了财,若干年前返回故乡。他把他所拥有的农场之一,哈瑟利农场,租给了也曾经在澳大利亚呆过的查尔斯-麦卡锡先生。他们两人是在那个殖民地互相认识的。因此,当他们定居的时候,彼此尽可能亲近地结为比邻是很自然的。显然特纳比较富有,所以麦卡锡成了他的佃户。但是,看来他们还是和过去常在一平时一样,是完全平等的关系。麦卡锡有一个儿子,是个十八岁的小伙子,特纳有个同样年龄的独生女。他们两个人的 ![]() “六月三 ![]() ![]() “哈瑟利农场距离博斯科姆比池塘四分之一英里,当他走 ①英格兰中西部的一个郡——译者注过这地段时,曾有两个人目睹。一个是个老妇人,报纸没有提到她的姓名,另一个是特纳先生雇用的猎场看守人威廉-克劳德。这两个人证都宣誓作证说,麦卡锡先生当时是单独一个人路过的。那个猎场看守人还说,在他看见麦卡锡先生走过去几分钟后,麦卡锡先生的儿子詹姆斯-麦卡锡先生腋下夹着一支 ![]() “在猎场看守人威廉-克劳德目睹麦卡锡父子走过直至看不见了之后,还有别人见到他们。博斯科姆比池塘附近都是茂密的树林,池塘四周则是杂草和芦苇丛生。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子,博斯科姆比溪谷庄园看门人的女儿佩兴斯-莫兰,当时在那周围的一个树林里采摘鲜花。她说,她在那里的时候看见麦卡锡先生和他的儿子在树林边靠近池塘的地方;当时他们好象正在 ![]() ![]() ![]() ![]() ![]() ![]() 我当即说:“我简直难以想象能有比这更恶毒的案件了。如果可以用现场作为证据来证明罪行的话,那么现在正是这样一个案子。” 福尔摩斯若有所思地回答说:“拿现场做证据是很靠不住的。它好象可以直截了当地证实某一种情况,但是,如果你稍为改变一个观点,那你就可能会发现它同样好象可以明确无误地证实迥然不同的另一种情况。但是,必须承认,案情对这个年轻人十分不利。他可能确实就是杀人犯。在附近倒有几个人,其中有农场主的女儿特纳小姐,相信他是清白无辜的,并且委托雷斯垂德承办这件案子,为小麦卡锡的利益辩护,——你可能还记得雷斯垂德就是同'血字的研究'一案有关的那个人——但是,雷斯垂德感到这个案子相当难办而求助于我。因此,这就是两个中年绅士以每小时五十英里的速度飞奔而来,而不在吃 ![]() 我说:“我看这些事实太明显了,恐怕你从处理这个案子中得不到多大的好处。” 他笑着回答说:“没有比明显的事实更容易使你上当的了。况且我们也许碰巧可以找到其他一些在雷斯垂德看来并不明显的明显事实。我说,我们将用雷斯垂德根本没有能力使用甚至理解不了的方法来肯定或推翻他的那一套说法。你对我很了解,我这样说你不会认为我在吹牛吧。随便举个例子吧,我十分清楚地看到你卧室的窗户是在右边,而我怀疑雷斯垂德先生连这样一个不言自明的事实是不是注意到了。” “那你怎么能知道…” “我亲爱的伙伴,我对你很了解,我知道你有军人所特有的那种整洁的习惯。你每天早上都刮胡子,在现在这个季节里,你借着阳光刮。你刮左颊时,越往下就越刮不干净,这样刮到下巴底下时,那就很不干净了。很清楚,左边的光线没有右边的好。我不能想象你这样爱整洁的人,在两边光线一样的情况下,把脸刮成这个样子。我说这个小事是拿它作为观察问题和推理的例证。这是我的专长,这很可能对我们当前正在进行的调查有所助益。所以,对在传讯中提出的一两个次要问题值得加以考虑。” “那是什么?” “看来没有当场逮捕他,而是回到哈瑟利农场以后才逮捕的。当巡官通知他被捕了的时候,他说,他对此并不破怪,这是他罪有应得。他的这段话自然起了消除验尸陪审团心目中还存在的任何一点怀疑的作用。” 我 ![]() ![]() “不是,因为随后有人提出异议说,他是清白无辜的。” “在发生了这么一系列事件之后才有人提出异议,这起码是十分使人疑心的。” 福尔摩斯说:“正相反,那是目前我在黑暗中所能看到的最清楚的一线光芒。不管他是多么天真,他不可能愚蠢到连当时的情况对他十分不利这一点都茫然无知。如果他被捕时表示惊讶或假装气愤,我倒会把它当作十分可疑的行为来看待,因为在那种情况下表示惊讶和气愤肯定是不自然的,而对一个诡计多端的人来说,这倒象是个妙计。他坦然承认当时的情况,这说明他要不是清白无辜,那就是很能自我克制的坚强的人。至于他说罪有应得的话,如果你考虑一下就会觉得同样并非是不自然的,那就是:他就站在他父亲的尸体旁边,而且毫无疑问恰恰在这一天他忘记了当儿子的孝道,竟然还和他父亲吵起嘴来,甚至正如那个提供十分重要的证据的小女孩所说的,还举起手好象要打他似的。我看他那段话里的自我谴责和内疚的表示是一个身心健全的人而不是犯了罪的人的表现。” 我摇头说“有许多人在远比这个案子的证据少得多的情况下就被绞死了。” “他们是这样被绞死的。但是许多被绞死的人死得冤枉。” “那个年轻人自己是怎么 ![]() “他自己的 ![]() 他从那捆报纸中 ![]() ![]() 死者的独生子詹姆斯-麦卡锡先生当时出庭作证如下: “我曾离家三天去布里斯托尔,而在上星期一(三 ![]() ![]() ![]() ![]() ![]() 验尸官:“你父亲临终前对你说过什么没有?” 证人:“他含糊不清地说了几句话,但我只听到他好象提到一个'拉特'。” 验尸官:“你认为这话是什么意思?” 证人:“我不懂它是什么意思,我认为他当时已经神志昏 ![]() 验尸官:“你和你父亲最后一次争吵的原因是什么?” 证人:“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验尸官:“看来我必须坚持要你回答。” 证人:“我真的不可能告诉你。我可以向你保证,这和随后发生的惨案毫无关系。” 验尸官:“这要由法庭来裁决。我无须向你指出你也该明白,拒绝回答问题,在将来可能提出起诉时,对于你的案情将相当不利的。” 证人:“我仍然要坚持拒绝回答。” 验尸官:“据我了解,‘库伊'的喊声是你们父子之间常用的信号。” 证人:“是的。” 验尸官:“那么,他还没有见到你,甚至还不知道你已从布里斯托尔回来就喊这个信号,那是怎么回事呢?” 证人(显得相当慌乱):“这个,我可不知道。” 一个陪审员:“当你听到喊声,并且发现你父亲受重伤的时候,你没有看见什么引起你怀疑的东西吗?” 证人:“没有什么确切的东西。” 验尸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证人:“我赶紧跑到那空地的时候,思想很 ![]() “你是说,在你去求援之前就已经不见了?” “是的,已经不见了。” “你不能肯定它是什么东西?” “不能肯定,我只感到那里有件东西。” “它离尸体有多远?” “大约十几码远。” “离树林边缘有多远?” “差不多同样距离。” “那么,如果有人把它拿走,那是在你离开它只有十几码远的时候。” “是的,但那是在我背向着它的时候。” 对证人的审讯到此结束。 我一面看这个专栏一面说“我觉得验尸官最后说的那几句话对小麦卡锡相当严厉。他有理由来提醒证人注意供词中相互矛盾的地方,那就是他父亲还没有见到他时就给他发出信号;他还要求证人注意,他拒绝 ![]() 福尔摩斯暗自好笑。他伸着腿半躺在软垫靠椅上,说:“你和验尸官都力图突出最有说服力的要点,使之对这个年轻人不利。可是难道你还不明白,你时而说这个年轻人想象力太丰富,时而又说他太缺乏想象力,这是什么意思呢?太缺乏想象力,因为他未能编造他和他父亲吵架的原因来博得陪审团的同情;想象力太丰富,因为从他自己的内在感官发出了夸大其词的所谓死者临终前提及的'拉特'的怪叫声,还有那忽然间不见了的衣服。不是这样的,先生,我将从这个年轻人所说的是实情这样一个观点出发去处理这个案子,我们看看这一假设能把我们引到哪里。这是我的彼特拉克诗集袖珍本,你拿①去看吧。我在亲临作案现场之前,不想再说一句关于这个案子的话了。我们去斯温登吃午饭。我看我们在二十分钟内就可以到那里。” 当我们经过风景秀丽的斯特劳德溪谷,越过了河面很宽、闪闪发光的 ![]() 当我们坐下来喝茶的时候,雷斯垂德说:“我已经雇了一辆马车。我知道你的刚毅的个性,你是恨不得马上就到作案的现场去的。” 福尔摩斯回答说:“你实在太客气了。去不去全取决于晴雨表多少度。” 雷斯垂德听了这话为之愕然。他说:“我没有听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①专写十四行诗的意大利著名诗人——译者注 “水银柱上是多少度?我看是二十九度。没有风,天上无云。我这里有整整一盒等着要 ![]() 雷斯垂德放声大笑起来。他说:“你无疑已经根据报纸上的报道下了结论。这个案子的案情是一清二楚的,你愈是深入了解就愈是清楚。当然,我们也确实是不好拒绝这样一位名副其实的女士的要求。她听说过你的大名,她要征询你的意见,虽然我一再对她说,凡是我都办不到的事,你也是办不到的。啊,我的天呀!她的马车已经到了门前。” 他的话音刚落,一位我有生以来见到过的最秀丽的年轻妇女急促地走进了我们的房间。她蓝色的眼睛晶莹明亮,双 ![]() ![]() 她喊了声:“噢,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同时轮 ![]() 福尔摩斯说:“我希望我们能够为他澄清。请相信我,我一定尽力而为。” “你已经看过了证词。你已经有了某一些结论了吧?你没有看出其中有漏 ![]() “我想很可能是无辜的。” 她把头往后一仰,以轻蔑的眼光看着雷斯垂德大声地说:"好啦!你注意听着!他给了我希望。” 雷斯垂德耸了耸肩。他说:“我看我的同事结论下得太轻率了吧。” “但是,他是正确的。噢!我知道他是正确的。詹姆斯决没有干这种事。至于他和他父亲争吵的原因,我敢肯定,他之所以不愿意对验尸官讲是因为这牵涉到我。” 福尔摩斯问道:“那是怎样牵涉到你的呢?” “时间已不允许我再有任何隐瞒了。詹姆斯和他父亲为了我的缘故有很大分歧。麦卡锡先生气切希望我们结婚。我和詹姆斯从小就象兄妹一样相爱。当然,他还年轻,缺乏生活经验,而且…而且…唔,他自然还不想现在马上结婚。所以他们吵了起来。我肯定这是吵架的原因之一。” 福尔摩斯问道:“那你的父亲呢?他同意这门亲事吗?” “不,他也反对。赞成的只有麦卡锡先生一个人。” 当福尔摩斯表示怀疑的眼光投向她时,她鲜 ![]() 他说:“谢谢你提供这个情况。如果我明天登门拜访,我可以会见你父亲吗?” “我恐怕医生不会同意你见他。” “医生?” “是的,你没有听说吗?可怜的父亲健康不佳已经多年了,而这件事使他身体完全垮了。他不得不卧病在 ![]() “哈!在维多利亚!这很重要。” “是的,在矿场。” “这就对啦,在金矿场;据我了解,特纳先生是在那里发了财的。” “是的,确实这样。” “谢谢你,特纳小姐。你给了我有重要意义的帮助。” “如果你明天得到任何消息的话,请即告诉我。你一定会去监狱看詹姆斯的。噢,如果你去了,福尔摩斯先生,务必告诉他,我知道他是无辜的。” “我一定照办,特纳小姐。” “我现在必须回家了,因为我爸爸病得很厉害,而且我离开他的时候他总是很不放心。再见,上帝保佑你们一切顺利。”她离开我们房间的时候,也是同进来时那样的激动而又急促。我们随即听到她乘坐的马车在街上行驶时辚辚的车轮滚动声。 雷斯垂德在沉默了几分钟以后严肃地说:“福尔摩斯,我真替你感到羞愧。你为什么要叫人家对毫无希望的事抱希望呢?我自己不是个软心肠的人,但是,我认为你这样做太残忍了。” 福尔摩斯说:“我认为我能想办法为詹姆斯-麦卡锡昭雪。你有没有得到准许到监狱里去看他的命令?” “有,但只有你和我可以去。” “那么,我要重新考虑是否要出去的决定了。我们今天晚上还有时间乘火车到赫里福德去看他吗?” “时间有的是。” “那么我们就这么办吧。华生,我怕你会觉得事情进行得太慢了,不过,我这次去只要一两个小时就够了。” 我和他们一道步行到火车站,然后在这个小城镇的街头闲逛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回到了旅馆。我躺在旅馆的沙发上,拿起一本黄封面的廉价的通俗小说,希望从中得到一些趣味,以资消遣。但是那微不足道的小说情节同我们正在侦查的深奥莫测的案情相比显得十分肤浅。因此,我的注意力不断地从小说虚构的情节转移到当前的现实上来,最后我终于把那本小说扔得远远的,全神贯注地去考虑当天所发生的事件。假定说这个不幸的青年人所说的事情经过完全属实,那么,从他离开他父亲到听到他父亲的尖声叫喊而急忙赶回到那林间空地的刹那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怪事,发生了什么完全意想不到和异乎寻常的灾难呢?这是某种骇人听闻的突然事故。但是这可能是什么样的事故呢?难道我不能起我医生的直觉从死者的伤痕上看出点问题吗?我拉铃叫人把县里出版的周报送来。周报上载有逐字逐句的审讯记录。在法医的验尸证明书上写道:死者脑后的第三个左顶骨和枕骨的左半部因受到笨重武器的一下猛击而破裂。我在自己头部比划那被猛击的位置,显而易见,这一猛击是来自死者背后的。这一情况在某种程度上对被告有利,因为有人看见他是和他父亲面对面争吵的。不过,这一点到底说明不了多大问题,因为死者也可能是在他转过身去以后被打死的。不管怎么样,提醒福尔摩斯注意这一点也许还是值得的。此外,那个人死的时候特别喊了一声"拉特"。这可能意味着什么呢?这不可能是神志昏 ![]() ![]() 歇洛克-福尔摩斯回来得很晚。因为雷斯垂德在城里住下了,他是一个人回来的。 他坐下来的时候说“晴雨表的水银柱仍然很高,希望在我们检查现场之前千万不要下雨,这事关重大。另一方面,我们去做这种细致的工作必须精神十分 ![]() “你从他那里了解到什么情况?” “没有了解到什么情况。” “他不能提供点线索吗?” “他一点线索也提供不了。我一度有过这样的想法:他知道那是谁干的,而他是在为他或她掩盖。但是,我现在确信,他和别人一样对这件事 ![]() 我说:“如果他真的不愿意和象特纳小姐这样十分有魅力的年轻姑娘结婚的话,那我认为他真太没有眼力了。” “噢,这里面还有一桩相当痛苦的故事哩。这个小伙子爱她爱得发了疯似的。但是,大约两年前,那时他还不过是个少年,也就是在他真正了解她以前,她曾经离家五年,在一所寄宿学校读书。这个傻瓜在布里斯托尔被一个酒吧女郎 ![]() ![]() ![]() ![]() “但是,如果他是无辜的,那又是谁干的呢?” “哦!是谁吗?我要提醒你特别注意两点。第一,被谋杀者和某人约定在池塘见面,这个人不可能是他的儿子,因为他的儿子正在外面,他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第二,在被谋杀者知道他儿子已经回来之前,有人听见他大声喊'库伊'!这两点是能否破案的关键。现在,如果你乐意的话,让我们来谈谈乔治-梅瑞秋斯吧。那些次要的问题我们明天再说吧。"① 正如福尔摩斯预言的,那天没有下雨,一清早就是晴空万里。上午九时,雷斯垂德乘坐马车来邀我们。我们随即动身到哈瑟利农场和博斯科姆比池塘去。 雷斯垂德说:“今天早上有重大新闻。据说庄园里的特纳先生病势严重,已经危在旦夕。” 福尔摩斯说:“我想他大概是个老头儿吧。” “六十岁左右,他侨居国外时身体就已经弄垮了,他健康衰退已有年月了。现在这件事使他深受不良影响。他是麦卡锡的老朋友了,而且我还可以补充说一句话,他同时还是麦卡锡的一个大恩人呢,因为我了解到,他把哈瑟利农场租给麦卡锡,连租金都不要。” 福尔摩斯说:“真的!这倒很有趣。” “噢,是的!他千方百计地帮助他,这一带的人无不称道他对他的仁慈友爱。” “真的是这样?那么这个麦卡锡看来本来是一无所有的,他受了特纳那么多的恩惠,竟然还说要他的儿子和特纳的女儿结婚,而且这个女儿可想而知是全部产业的继承人,而且采取的态度又是如此的骄横,好象这不过是一项计划,只要一提出来,所有其他的人都必须遵循似的。你们对这一切不感到有点破怪吗?尤其是,我们知道特纳本人是反对这门亲事的,那 ①英国著名文学家——译者注不是更破怪了吗?这些都是特纳的女儿亲口告诉我们的。你没有从这些情况中推断出点什么来吗?” 雷斯垂德一面对我使了个眼色一面说:“我们已经用演绎法来推断过了。福尔摩斯,我觉得,不去轻率地空发议论和想入非非,专门去调查核实事实就已经够难办的了。” 福尔摩斯很有风趣地说:“你说得对,你确实觉得核实事实很难办。” 雷斯垂德有点激动地回答说:“不管怎么样,我已经掌握了一个你似乎难以掌握的事实。” “那就是…” “那就是麦卡锡死于小麦卡锡之手,与此相反的一切说法都是空谈。” 福尔摩斯笑着说:“唔,月光总比 ![]() “是的,那就是。” 那是一所占地面积很大、样式令人感到舒适惬意的两层石板瓦顶楼房,灰色的墙上长着大片大片的黄 ![]() ![]() ①原文moonshine既可当空谈讲,也可当作月光讲。这里是双关语——译者注仔细量了一量之后,要求女仆把我们领到院子里去,我们从院里沿着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走到博斯科姆比池塘。 每当福尔摩斯这样热切地探究细索的时候,他变得和原来判若两人。只熟悉贝克街那个沉默寡言的思想家和逻辑学家的人,这时将会是认不出他来的。他的脸色一会儿涨得通红,一会儿又阴沉得发黑。他双眉紧蹙,形成了两道 ![]() ![]() ![]() ![]() ![]() ![]() ![]() ![]() ![]() 博斯科姆比池塘是大约五十码方圆、周围长满芦苇的一小片水域,它的位置是在哈瑟利农场和富裕的特纳先生私人花园之间的边界上。池塘彼岸是一片树林,我们可以看到耸立于树林上面的房子的红色尖顶,这是有钱的地主住址的标志。挨着哈瑟利农场这一边池塘的树林里,树木很茂密;在树林的边缘到池塘一侧的那一片芦苇之间,有一片只有二十步宽的狭长的 ![]() ![]() ![]() 他问道:“你跑到池塘里去过,干什么来着?” “我用草耙在周围打捞了一下。我想也许有某种武器或其他踪迹。但是,我的天呀…” “噢,得啦!得啦!我没有时间听你扯这个!这里到处都是你向里拐的左脚的脚印。一只鼹鼠都能跟踪你的脚印,脚印就在芦苇那边消失了。唉,要是我在他们象一群水牛那样在这池塘里 ![]() ![]() ![]() 他说:“这是一个十分有趣的案件。"这时,他才恢复了常态。"我想右边这所灰色的房子一定是门房,我应当到那里去找莫兰说句话,也许写个便条给他。完了我们就可以坐马车回去吃中饭了。你们可以先步行到马车那里,我跟着马上就来。” 我们大约走了十分钟便到马车那里,然后我们便乘马车回罗斯,福尔摩斯带着他在树林里捡来的那块石头。 他取出这块石头对雷斯垂德说“雷斯垂德,你也许对这个感兴趣。这就是杀人的凶器。” “我看不到有什么标志。” “是没有标志。” “那,你怎么知道呢?” “石头底下的草还活着。说明这块石头放在那里不过几天功夫。找不到这块石头是从哪里来的痕迹。这块石头的形状和死者的伤痕正好相符。此外没有任何其他武器的踪迹。” “那么凶手呢?” “那是一个高个子男子,他是左撇子,右腿瘸,穿一双后跟很高的狩猎靴子和一件灰色大衣,他 ![]() ![]() 雷斯垂德笑了。他说“我看我仍然是个怀疑派。理论总是可以说得头头是道,但是和我们打交道的英国陪审团是讲求实际的。” 福尔摩斯冷静地回答说“我们自有办法。你按你的方法办,你按我的方法办好了。今天下午我将是很忙的,很可能乘晚班火车回伦敦。” “让你的案子悬而不决吗?” “不,案子已经结束了。” “可是,那个疑团呢?” “那个疑团已经解决了。” “那么罪犯是谁?” “我所描述的那个先生。” “可是,他是谁呢?” “要找出这个人来肯定是不难的。住在附近这一带的居民并不太多。” 雷斯垂德耸了耸肩说:“我是个讲求实际的人。我可不能负责在这一带满处 ![]() 福尔摩斯平静地说:“好吧,我是给了你机会的。你的住处到了。再见,在我离开以前,我会写个便条给你的。” 我们让雷斯垂德在他的住处下车后,便回到了我们住的旅馆,我们到达旅馆时,午饭已经给我们摆在桌上了。福尔摩斯默不作声,陷于沉思之中,脸上 ![]() 在餐桌已经收拾完毕之后,他说:“华生,你听我说,你就坐在这把椅子上,听我唠叨几句。我还不能十分肯定怎么办好,我想听听你的宝贵意见。点 ![]() “请说吧。” “唔,在我们考虑这个案子的案情时,小麦卡锡所谈的情况中,有两点当时立即引起你我两人的注意,尽管我的想法对他有利,而你的想法对他不利。第一点是:据他的叙述,他的父亲在见到他之前就喊叫了"库伊"。第二点是:死者临死时说了'拉特'。死者当时喃喃地吐 ![]() “那么这个'库伊'是什么意思呢?” “唔,显然这个词不可能是喊给他儿子听的。他当时只知道他的儿子是在布里斯托尔。他儿子当时听到'库伊'这个词完全是偶然的。死者当时喊'库伊'是为了引其他约见的那个人的注意。而'库伊'显然是澳大利亚人的一种叫法,并且只是在澳大利亚人之间用的。因此可以大胆地设想,麦卡锡想要在博斯科姆比池塘会晤的那个人是一个曾经到过澳大利亚的人。” “那么'拉特'这个词又是什么意思呢?” 歇洛克-福尔摩斯从他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把它在桌上摊开。他说:“这是一张维多利亚殖民地的地图。我昨天晚上打电报到布里斯托尔去把它要来的。"他把手放在地图的一个地方上说:“你念一下这是什么?” 我照念道:“阿拉特。” 他把手举起来说:“你再念。” “巴勒拉特。” “这就对了。这就是那个人喊叫的那个词,而他的儿子只听清这个词的最后两个音节。他当时是使劲想把谋杀他的凶手的名字说出来。巴勒拉特的某某人。” 我赞叹道:“妙极了!” “那是很明显的。好啦,你看,我已经把研究的范围大大地缩小了。现在姑且承认那儿子的话是正确的,那么这个人有一件灰色大衣这件事就是完全可以肯定的第三点。对于一个有一件灰色大衣的来自巴勒拉特的澳大利亚人,我们原先只有一种模糊的概念,现在就明确了。” “那是当然。” “他是一个熟悉这个地区的人,因为要到这个池塘来必须经过这个农场或经过这个庄园,这个地方,陌生人几乎是进不来的。” “确实是这样。” “所以我们今天长途跋涉到这里来。我检查了场地,了解到了案情的细节,我已经把这个罪犯是个什么样的人告诉了低能的雷斯垂德。” “你是怎样了解到这些细节的?” “我的方法你是知道的。那就是靠从观察细小的事情当中了解到的。” “我知道你可以从他走路步子的大小约略地判明他的高度。他的靴子也是可以从他的脚印来判明。” “是的,那是一双很特别的靴子。” “但是他是个瘸子是怎么看出的呢?” “他的右脚印总是不象左脚印那么清楚。可见右脚使的劲比较小。为什么?因为他一瘸一拐地走路,他是个瘸子。” “那么,他是一个左撇子呢?” “你自己已注意到在审讯中法医对死者伤痕的记载。那一击是紧挨着他背后打的,而且是打在左则。你想想看,如果不是一个左撇子打的,怎么会打在左侧呢?当父子两人在谈话的时候,这个人一直站在树后面。他在那里还抽烟呢。我发现有雪茄灰,我对烟灰的特殊研究,所以能够断定他 ![]() “那么,雪茄烟嘴呢?” “我看出烟头没有在他嘴里叼过。可见他是用烟嘴的。雪茄烟末端是用刀切开而不是用嘴咬开的,但切口很不整齐,因此我推断是用一把很钝的削鹅 ![]() 我说:“福尔摩斯,你已在这个人周围布下了天罗地网,他逃脱不了啦,你还拯救了一个清白无辜的人的性命,确实就象你把套在他脖子上的绞索斩断了一样。我看到了这一切都是朝这方向发展。可是那罪犯是…” “约翰-特纳先生来访。"旅馆侍者一面打开我们起居室的房门,把来客引进来,一面说道。 进来的这个人看上去很陌生,相貌不凡。他步履缓慢,一瘸一拐,肩部下垂,显得老态龙钟,但是他那皱纹深陷、坚定严峻的脸和 ![]() ![]() 福尔摩斯彬彬有礼地说:“请坐在沙发上。你已收到我的便条了?” “是的,看门人把你的便条交给我了。你说,你想在这里和我见面以避免流言蜚语。” “我想如果我到你的庄园里去,人们是会纷纷议论的。” “你为什么想要见我呢?"他以起倦、绝望的眼光打量我的同伴,仿佛他的问题已得到回答似的。 福尔摩斯说:“是的。"这是回答他的眼色,而不是回答他的话。"是这样的。我了解麦卡锡的一切。” 这个老人把头低垂,两手掩面。他喊道:“上帝保佑我吧!但是,我是不会让这个年轻人受害的。我向你保证,如果巡回审判法庭宣判他有罪,我会出来说话的。” 福尔摩斯严肃地说:“我很高兴听你这么说。” “要不是为了我亲爱的女儿着想,我早就说出来了。那会使她十分痛心的…当她听到我被捕的消息时,她是会很痛心的。” 福尔摩斯说:“也许不至于要逮捕吧。” “你说什么?” “我不是官方侦探。我明白,是你女儿要求我到这里来的,我现在是替她办事。无论如何必须使小麦卡锡无罪开释。” 老特纳说:“我是个濒临死亡的人了。我患糖 ![]() 福尔摩斯站起身来走到桌子旁边坐下,然后拿起笔,在他面前放着一沓纸。他说:“只要告诉我事实真相,我把事实摘录下来,然后你在上面签字,这位华生可作见证人。以后我可能出示你的自白书,但只是在为了拯救小麦卡锡的万不得已的时候。我答应你,除非绝对必要,否则我不会用它的。” 那老人说:“这样也可以。我能不能活到巡回审判法庭开庭的时候还是个问题,所以这对我没有多大关系,我只是不想引起艾丽斯的震惊就是了。现在我一定向你直说,事情经过的时间很长,我讲出来倒用不了多长时间。 “你不了解这个死者麦卡锡。他是个魔鬼的化身。我这是说实话。愿上帝保佑你可千万不要让他这样的人抓住你的把柄。这二十年来,他一直抓住我不放,他把我这一生都毁了。我首先告诉你我是怎样落到他手里的。 “那是十九世纪六十年代初在开矿的地方。那时我是个年轻小伙子,很容易冲动,也不安分守己,什么都想干;我和坏人结成了一伙,饮酒作乐,在开矿方面失利,以后当了绿林强盗。我们一伙共有六个人,过着放 ![]() “有一天,一个黄金运输队从巴勒拉特开往墨尔本,我们埋伏在路边袭击了它。那个运输队有六名护送的骑兵,我们也是六个人,可以说是势均力敌,不过我们一开 ![]() ![]() ![]() ![]() ![]() “我当时是到城里去办一件投资的事,我在摄政街遇见了他,他当时是衣不蔽体,还光着脚。 “他拉着我的胳膊说:‘杰克,我们又见面了。我们将和你亲如一家人。我们只有父子两人,你把我们收留下吧。如果你不干…英国这里可是个杰出的奉公守法的国家,只要喊一声随时都可以叫到警察。' “唔,他们就这样来到了西部农村,以后我怎么也摆 ![]() ![]() “你看,他的儿子已经长大成人,我的女孩子也长大成人了,因为大家都知道我身体不好,让他的小子 ![]() “当我走到那里的时候,我发现他正在和他儿子谈话,我只好 ![]() ![]() ![]() ![]() 那老人在写好了的那份自白书上签了字。福尔摩斯当即说:“好啦,我无权审判你。但愿我们永远不会受到这样一种 ![]() “先生,我也很愿如此。你打算怎么办呢?” “考虑到你的身体情况,不打算做什么。你自己也知道,你不久就要为你干过的事在比巡回审判法庭更高一级的法院受审讯。我一定能把你的自白书保存好。如果麦卡锡被定罪我就不得不用它。如果麦卡锡不被定罪,它就永远不会为任何人所见。不管你是活着还是死去,我保证为你保密。” 那老人庄严地说:“那么,再见了。当你自己临终之际,想到曾经让我安然死去,你会感到更加安宁的。"这个身躯庞大的人摇摇晃晃地慢步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福尔摩斯沉默了很久,然后说:“上帝保佑我们!为什么命运老是对贫困穷苦而又孤立无援的芸芸众生那么恶作剧呢?我每当听到这一类的案件时,我都想起巴克斯特的话,并说,'歇洛克-福尔摩斯之所以能破案还是靠上帝保佑。'“ 詹姆斯-麦卡锡在巡回法庭上被宣告无罪释放,因为福尔摩斯写了若干有力的申诉意见,这些意见提供给了辩护律师。在和我们谈话以后,老特纳还活了七个月,现在已经去世了;很可能会出现这样的前景:那个儿子和那个女儿终于共同过着幸福的生活,他们根本不知道,在过去的岁月里,他们的上空曾经出现过不祥的乌云。 wWw.lAnM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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