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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猫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听雪楼系列 作者:沧月 | 书号:23375 时间:2018/5/3 字数:1349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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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她终于看见了传说中的听雪楼。 果然是名门大派的气象,一进门宛如进了皇宫园林,院中绿树如海,一眼望去竟不见任何房屋。只在极远处,才隐约有几幢各 ![]() 沿路虽不见有所谓的象“江湖豪杰”之类的人物,但即使是随车的小厮侍从,虽然目光平静,但闲适中自有一种凛然肃杀。 青茗暗自叹了口气,想起自己这番奉了父命来这里的原由…“听雪楼的萧老楼主,曾经在甘肃道上对你二伯有活命之恩。” 二伯…她再次叹息,不明白同为历代出名医的薛家的人,为什么二伯不像父亲那样老老实实的学医济世,成为宫廷御医,光耀门楣…为什么偏偏要去闯什么“江湖”呢? 据说,那些江湖中的 ![]() ![]() “当年萧老楼主死的突然,爹没来得及做什么,萧家的人情就这么欠下去了。” “近来,听说他的儿子病得厉害了,这次咱们总得尽一份心力罢?爹是朝廷供奉,等闲不能 ![]() “也亏的你虽是个丫头,可家传的医术没落下半点,到如今,恐怕爹也比不过你了…” “虽说这样,但一个女孩子家出头 ![]() 人情债难还,即使是薛神医家的小姐,也明白这一点,于是,只能硬起头皮,坐上听雪楼的马车来到了洛 ![]() …那些传说中一言不合动辄杀人放火的野蛮人。 “公子就在园子里。”到了一座白楼前,待得进去,引路的童子却自行退了,留了她一人在那里“白楼重地,属下不能擅自进入。” 青茗进退不得,心想,那些江湖人果真是不懂规矩的,连待客都如此生硬…正想着,耳边却传来了一丝箫音,极清极雅,听不出什么曲子,似乎只是信手吹来,却煞是动人。青茗一时间听的呆了,在门口站了,静听。 陡然,只听那箫声的调子一滑,一个高音便上不去,登时顿住了,园中随即传来断续的咳嗽之声…“哎呀!”她 ![]() ![]() ![]() 一个很是清丽的女子,但是并不给人柔和亲切的感觉,她看着青茗,青茗觉得她的目光似乎从冰水里浸过,只是那样一眼看过来,自己全身就不自在起来,点了点头,也不知如何回话,便听得那个女子轻轻道:“随我来。” 转过几丛修竹紫罗,前面便是一池碧水,绯衣女子来到水榭前,叫了声楼主,水榭中有一人站了起来,微笑道:“薛家神医可是来了?”青茗定睛看去,只见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子,脸颊清俊消瘦,手里拿着一枝竹箫,一边站起,一边轻轻咳嗽。 青茗只往那无血 ![]() 青茗眼睛定定看着他,也不坐,静默了片刻,忽然直言:“公子这病,并非小女力所能及。”一语毕,敛襟深深一礼,转身便回。方才回头,也不见那个绯衣女子如何起步,转瞬间已经换了位置,拦在前方的竹径上。 青茗叹了口气,心下倒有些好奇起来:莫非,这种就是所谓的“武功”了吧? 但是看眼前这一对男女,如此清奇的相貌,却和自己想象中的武林豪客相差了十万八千里…特别是那位倚栏吹箫的萧楼主,眉目间沉静儒雅的气质,看上去,和京城王府里那些贵公子倒有七分相似。 “脉也未诊,如何便下此断言。”绯衣女子开口,与其说是在反驳她,不如更象是在说服自己“或许还有救。” 青茗对于她目光中有意无意 ![]() ![]() ![]() ![]() 绯衣女子脸色转白,但手指用力握紧,却仍是坚持道:“既然来了,多少尽一些人事罢。” “阿靖,今 ![]() 然后,他轻轻击掌,唤:“来人,送客。” 花树间轻轻一动,那些本来看上去静谧茂森的枝叶间忽然凭空多了几个人,无声无息的落地,在萧楼主面前单膝下跪:“遵令。”然后,其中一个白衣青年起身,对她微微一颔首,道:“姑娘,这边请…” 青茗对两位点了点头,也顺着小径转身走,刚回过头,忽然听得耳边萧楼主带着笑意,轻轻对那个绯衣女子道:“阿靖,一开始就和你说了,我的病,就算薛家的人也是无能为力,你却偏要执意请来试试…不过,你有这份心,我也知足了。” “我只是想知道,我们之间的契约还能维持多久而已…”那个叫阿靖的绯衣女子却冷冷的回答,毫不避讳“我已经在这里耽搁的太久了…萧忆情,你死了,我就可以离去了。” 这样的话实在也太过分了。 青茗忍不住就要回头呵斥那个女子,但是想到自己是一个外人,终究还是忍下了,照旧往前走自己的路,却听的后面萧楼主微微咳嗽着,回答:“如果…如果你已经等不及了的话,咳咳,就不妨自己动手杀了我罢…然后,把我所有的都拿去。” 说着这样的话,语气居然没有半分的玩笑意味。 青茗的心忽然一紧,听到后面一声接一声的咳嗽,忍不住放缓了脚步,迟疑着。就在这迟疑之间,后面已经响起了属下的惊呼:“楼主,你…”青茗蓦然站定,回身,看见白衣的萧公子正扶着水榭的朱栏不停的咳嗽,肩膀急剧的 ![]() ![]() 医者父母心,她终于忍不住返身走了过去。 “哦…不,不妨事。薛姑娘自行回去罢,恕在下,在下不能远送。”一边咳嗽,萧楼主一边断断续续的回答,但等他的手从嘴边放下时,指间满是暗红色的血迹! “外面风大,还请楼主先回房,我再给你细细把脉。” 青茗淡淡说着,一边狠狠的看了旁边漠然的绯衣女子一眼。 “公子血脉中的恶瘤,可是胎里带来的?”看那只苍白修长的手伸出来,放到了药枕上,青茗轻轻将指尖放了上去,边诊边问。 “不错。自小,那些大夫都说,我是活不过二十岁的。”萧忆情倒也看的开,淡淡一笑“可你看,我也不好好的活到了二十六?” 觑着楼主苍白清俊的脸,青茗心里倒是微微一怔,心知虽然说得随意,但是为了延长这几年的寿,眼前这个人不知受了什么样的苦。于是暗自叹了口气,细细摊开他的手,诊脉。 “墨大夫也说了,这个病眼见的是没法治了。”看着她蹙起的眉头,萧忆情笑笑“真抱歉,让小姐来看这种神仙才能治的绝症,没的辱没了薛家神医的名称。” 青茗也是笑笑,将药枕收起,复细细端详了一回对方的气 ![]() 翻检药方,忽见里面有“天枫玉 ![]() ![]() ![]() 萧忆情颔首,叹息道:“近来,连墨大夫也说,这病是膏肓了。只教我用内息运气调理,丹药的药力恐是无法到达内腑。” “那我先开个方子,服用半月试试…本来药中有一味‘龙舌’,最是对公子病症,可惜生在 ![]() “这如何行得通…有偌大一片家业势力,竟是让人片刻也闲不得。”陡然,对面的萧忆情微微笑了起来“要我什么也不做,和现下就死了有什么区别?你看,才闲了半 ![]() “公子竟是不将自己的死活放心上的,那么我再说何益?”青茗也变了脸色,一把扯过他手中的书,扔到了一边。她不懂甚么江湖规矩,自也不知武林中无人想象,有人居然敢对听雪楼主做如此的举动。 她只知道自己手中的书还未扔出,脸颊一冷,两柄寒气 ![]() “没事,你们退下。”对面的萧楼主脸色仍然是淡淡的,对着她身后不知何处闪现的两名黑衣人道,青茗怔忡之间,又陡然觉得寒气在瞬间褪去,一时竟未反应过来。 “属下无礼,吓到薛姑娘了。”说话的却是女子的声音,青茗转头,看见一袭绯衣从廊下款款过来,那个被称为“靖姑娘”的女子走了进来,脸色淡淡的对自己招呼了一声,然后过去,抱起了案头的一堆文卷牒报,冷冷对萧忆情道:“近 ![]() “抱歉,都是江湖习 ![]() 在楼中也过了一月有余,青茗渐渐对于楼中几个经常 ![]() ![]() ![]() ![]() 那些江湖门派,居然如此的复杂。 那个绯衣的女子阿靖,虽然也是楼中的领主,却不见她平 ![]() ![]() 青茗常想:如果萧公子的病情再加重,那至少有大半是被这个女子累的。 那样风度气质的公子,其实完全不应该和那些江湖人士混为一类呢。 或许是听了她的劝告,萧忆情这几天倒真是闲适了下来,不再多过问楼中的事情。那一 ![]() “近 ![]() “前几天她主动请命去了 ![]() “ ![]() ![]() “龙舌,龙舌… ![]() “啊,这就是所谓的‘武功’?”她忍不住的轻叹,想不到这个病弱如此的人,居然也有这样神奇的武功。 “萧楼主要出门?”半 ![]() “那如何使得!他那样的身子,还能 ![]() “楼主想做甚么事,哪里能挡的住。”丫头叹了口气。青茗顿足,转头就往外跑去。 在白楼下,她好容易赶上了正领着手下要出发的萧忆情,一把上去拉住了马头:“你去也由得你,但是我要和你一起去。” “只是去 ![]() ![]() ![]() 终于,那个眼神如同刀锋般的男子笑了起来,退让般的道:“也好…”便命人在备马去,却看着她,点了点头:“姑娘可真不像深闺里出来的女子。”听不出他是赞赏还是讥讽,青茗扬起头,傲然道:“青茗虽说不是男子,但是行医也是有将近十年,甚么样的事没见过?” 萧忆情终于出声的笑了起来:“有时候,姑娘还真有三分象她。” 象谁?那个绯衣女子吗? 她想问,但是马已经牵了过来,她忙忙的上了,便随那一队人出发。 “快!”已经是到了荆州境内,但萧忆情仍然是毫不放松的催促大家赶路。青茗更是担心的看了他一眼,这一路来,他和手下所有人一样餐风 ![]() “靖姑娘有危险吗?”终于,她忍不住问了。 他没有说话,但是眼睛深处却有一丝丝的烦 ![]() “喂,可你是我的病人呀!”她不擅骑术,落在了后头,一时急得便叫了起来。 “如果她死在秋护玉手上…我,我…”好不容易赶了上去,却听得他正低低的咬着牙,几乎是恶狠狠的道,在那一瞬间,看见他的眼神,青茗却嗅到了浓浓的血腥,心头腾的一跳。 “咳咳,咳咳!”正在震惊之间,萧忆情复又猛烈的咳嗽起来,连忙举手捂住嘴,可血 ![]() ![]() “若再如此,就别想活着见到靖姑娘!”看见他那样苦苦的坚持,青茗眼睛猛的热了一下,严厉的呵斥着,掏出药瓶递了过去“你这个样子,即使赶到了那里,能做什么!”看着他勒马,仰头喝下药,她复又缓言安慰:“何况,那个甚么秋护玉,也未必会对靖姑娘怎样。” 萧忆情本已是喝完了药,在默默运气修养,但听得这句话,眼睛蓦然又睁开了,冷光四 ![]() 他忽然用力勒马,扬鞭,往前奔去。 “你,你这样的话,不能活着走到 ![]() “如果她死在 ![]() 怎么又是雷楚云了?她越发被这复杂的江湖恩怨弄的胡涂了,只看着他策马远去。 “靖姑娘,靖姑娘!”跑了一段路,前面开路的听雪楼人马中,忽然有人惊喜的叫了起来。 靖姑娘回来了?青茗心头一跳,发觉除了喜悦以外,竟也有些不知什么的味道,让她有些不自在。她看向萧忆情,却见前面的人纷纷勒马让路,让楼主一直奔到路那边来的两匹马前。 但是,在离那两匹马十丈远的地方,萧忆情却突然勒住了马头。 “秋老大?”他蓦地淡淡的问。看着绯衣女子和她身后并骑的黑衣斗笠人,目光一连变了数变。她的伤势是显然的,那一身的绯衣几乎成了血红色,然,她身后的黑衣男子片刻不离的护着她,以免她摔落马背。 “雷楚云,你回去罢…既然楼主已经来了。”陡然,阿靖出声说话,语气衰弱之极,和萧忆情不同,她叫那个人,却是用的另外一个名字。黑衣人默然无语,下马,扶着她下地,然后看了萧忆情一眼,翻身上马。 青茗站在楼主身边,看见他那样的目光,心里竟不自 ![]() 那简直不是人的目光…仿佛是咬牙俯首忍受已久的野兽,在窥探着将要噬咬的人。 “我们联手杀了他一家六十四口…”陡然间,她心里响起方才萧忆情的话,咯噔了一下。那些江湖人物,实在也非她所能理解。 “秋老大,多谢你。”看着黑衣人策马扬鞭离去,苍白着脸的萧楼主忽然沉声出言。 黑衣人顿住,从背后望去,他的身子竟是蓦然的绷紧,忽然大笑,:“哈哈…萧忆情,你居然也会有谢我的一 ![]() “靖姑娘是靠自己的本事闯过了十一道天堑,上的君山绝顶…和我秋护玉可没有任何干系。”他的人如风一般消失,但是声音不知怎地居然是远远传了过来,如在耳畔。 阿靖怔怔的看他的背影,楼主却定定的看她。 青茗看着他们两个人,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 许久,阿靖才回头,一步步的走将过来,到了萧忆情面前,脸色仍然是淡淡的,从怀里拿出一束碧 ![]() ![]() 青茗鼻中闻到芬芳的香气,直是不可思议的跳了起来:“老天…龙舌,龙舌真的尚存世间?你,你这是从绝顶上采的吗?…” 由她在一边惊讶,但旁边两人竟然都毫不理睬。萧忆情目光冷若冰霜,看着仍然强撑的绯衣女子,忽地喝道:“你舒靖容再强,好歹也是听雪楼的属下。风雨是我们的死敌,竟和他们勾结?” 他看也不看,将那束沾血的碧草扔在一边,看她犹自 ![]() ![]() 绯衣女子咬牙沉默,脸色雪白, ![]() ![]() ![]() 见她仍然抗命傲然站着,萧忆情更怒,叱道:“我令你跪下!你为我所用,就要有下属的抬举。”阿靖脸色一变,终于低头,默默在他面前单膝下跪。 “萧公子…”青茗再也忍不住的唤了一声,想提醒萧忆情,靖姑娘已经是重伤之身。 就在右膝刚点地之时,一直强 ![]() ![]() ![]() 萧忆情却似乎早料到这样的景况,在她身子前倾的一瞬便俯下了身,在昏倒的瞬间拥她入怀,眼色黯了黯,轻叹:“可算是迫你呕出来了…再强忍着,便是要伤到肺腑了。” “你的 ![]() “先救阿靖。”他最后只来得及伏在她耳边低声说上这么一句。 青茗惊得呆了,看着两个人,眼眶便是一热…江湖人啊…“如今竟复又能吹了罢?可算是命大。” 听到箫声,青茗先自笑了起来,不知怎地心里极是欢喜,看他在栏边吹箫。经此一事,他越发的清瘦了,但眼神却更加亮了起来。 萧忆情闻声回头,见是她来,淡淡笑了笑,随手指指枰上昨 ![]() 青茗心里一惊,想起近 ![]() “阿靖如何了?” 正出神,耳边却听得他又问,青茗忙抬眼,涩涩一笑,道:“昨 ![]() “真是累了姑娘了…又添了一个病患。”白衣的萧楼主有些抱歉的笑着,但是眉目间还是甚为忧虑“她的伤,不会留下什么后患罢?我还是去看看,等着她醒。” 青茗的眼睛莫名的黯淡了下去,轻轻道:“公子先自去罢,待我去拿了靖姑娘的药再来…你也该服药了,我一并拿来好了。”她急急的回身,仿佛怕什么似的走了开去。 “你这样拿自己的性命不当回事,让我怎生放心的下。” 端了两份药,刚到绯衣楼,却听见里面楼主含着怒意的声音,青茗的手蓦的一抖,几乎拿不住药盘…再三告诫了他不能轻易动气,如何又开始争执?这个女子,看来是楼主的命里魔星了。 “关你甚事!”里面,阿靖的声音细细传来,虽衰弱,但气势却不输分毫“我自死我的,于你何干。我也不过是听雪楼的一个卒子,萧楼主。多谢你那 ![]() “你…”里面萧忆情语 ![]() “两位,快喝药罢…”她连忙进去,打圆场,将手中的托盘放到茶几上“楼主,龙舌也熬好了,喝了对病大有好处呢。” 见她进来,萧忆情和病榻上的阿靖都有些尴尬的住了口,萧忆情似是 ![]() ![]() “靖姑娘,喝药罢。”青茗将药碗放到 ![]() 青茗知道,那样骄傲的女子,恐是记恨着那天他令她当众下跪之事。 是误会了…她 ![]() ![]() “呀!”青茗大惊,跳起, ![]() 阿靖也是猛的从 ![]() ![]() “我也自死我的…与你又何干。” 萧忆情冷冷扔下了一句,拂袖而起,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青茗心下一痛,待要追出去,却见阿靖脸色惨白,怔怔看着地上的药碗,忽然身子一倾,吐出一口血来。青茗看了,这脚步便再也走不开,忙去拿了一块凉水浸过的布巾,给她。 阿靖接了,拭着脸颊边的血迹。擦着擦着,忽然把脸埋在布巾中不动。青茗暗自叹息了一声,也不多说什么, ![]() 月光如水,她推窗看时,却听到了箫音。 是一曲《金缕衣》。 泠泠彻彻,竟似天上传来。 “这里是风口上,公子看来是真的不将自己身子当一回事了。”她走了过去,来到园子里,看见边上摆的一瓮新开封的酒,变了脸色,对那个倚栏吹萧的白衣公子道。 萧忆情回头,淡淡一笑,将手里的竹箫放了,道:“如此月光,薛姑娘可愿对弈一盘?” 他的笑容里有些寂寞萧瑟的意味,让青茗心底里一阵难过。便坐了,摆开棋局。 “ ![]() ![]() ![]() ![]() 萧忆情蓦地抬头,看她,脸色有些奇怪。许久才淡淡道:“她自是这样,我也惯了…” 说起她,他的脸色就不再平静,用竹箫轻轻敲着阑干,忽然顺着方才曲子的调继续低 ![]() “公子不似江湖人。”青茗的手停在半空,竟不知如何放那枚棋子“吹箫也好,下棋也好,靖姑娘都是不会的罢…平 ![]() 她慢慢的抬头看他,眼睛里有强自压抑的光芒。 “不似江湖人?”萧忆情忽然笑了笑,那月光映着他的脸,竟然有些苍凉的意味“姑娘出身官宦人家,又怎知如何才是江湖…” “能有姑娘这样的朋友,我很高兴…吹萧,下棋…那自然都是好的。阿靖自小 ![]() 青茗的脸色渐渐苍白,啪的一声,棋子掉落在枰上。 “这盘棋不必下了…我输了。”她忽然伸手,拂 ![]() ![]() “眼看的这病是没法治了…不敢再耽误薛姑娘的时 ![]() ![]() “如果我说,你的病是有法子好的,只要你随我去了长安…你肯不肯?”青茗好容易平定了哽咽,忽地抬头,看着他苍白清俊的脸,幽幽问“你肯不肯随我去薛家?” 他不答,沉默良久,忽然转身离去。 青茗哭倒在花间。 如此的人中之龙,却是注定了不能长命的。 她想,见过了他这样的人,以后怕是任何男子也无法入她的眼了。 长亭里,送别的人中竟然没有他。青茗心思便有些不定,抬眼看旁边的靖姑娘,却是一贯的冷淡,也不像知道什么的样子。 “告辞了,各位。”也无甚话说,喝了几杯茶,和几个 ![]() 到了院门口,青茗忍不住回头,看向白楼。那里,在一片苍茫的青翠中,楼的影子有些孤寂。 “如果楼主能活得长久,必会求姑娘留下来。” 陡然间,耳边阿靖的声音淡淡响起,冷不丁的让青茗吓了一跳,怔怔说不出话来,只听她说道:“他平 ![]() ![]() 绯衣女子也和她一起立住身,看着白楼,目光淡淡的,却依稀蕴育深情。 “靖姑娘是江湖儿女,比不得青茗无能。”她叹了口气,心里却震了一下“我和楼主,不过是闲来谈心下棋的朋友罢了。” “你可知,在之前,楼主还从未和人这样聊过天…”阿靖看向她,目光变幻着,青茗不知道她是否看见了自己的心虚,却听的她微微一笑,道:“你来了真好…只可惜你是好人家的女儿,比不得我们这些江湖人,断断是不能耽误你的…” 青茗看着她,奇怪为什么她今 ![]() 于是,只好上车,告辞。 “请转告公子,说…”在帘子放下来之前,青茗迟疑了一下,终于低头,对外边的阿靖道“说我昨 ![]() 阿靖笑笑,也不问,只点头道:“好。” 车把势吆喝一声,马车缓缓起步,待得走出几丈,青茗只觉心里堵得慌,忍不住把帘子一揭,探出头来对阿靖道:“回去告诉萧楼主,他的病或许有法子!等到来年秋天,我研透了医书,再过来看看…” 远处的绯衣女子微微笑了,那笑容竟然如同阳光般耀眼。 “好,到时候,还请姑娘回来和楼主继续吹箫下棋。”她扬了扬手,便回去了。 那样的一个女子,宛如枝头上开着的红蔷薇花,即使花里面有晶莹的雨水,也是拿着重重的荆棘来围着了,不让任何人看见,那样骄傲的孤独的在荒野里开饭着。 青茗看着她,忽然想:或许,的确只有她才配得上跟了那人一生。 人中龙凤。 以前无意中也听那些 ![]() 而且,他们都是有病的,病在心里,病的连她也束手无策。 “萧楼主和靖姑娘,半年就双双过世了,你竟不知?” 埋头进了书堆一看便是一年,不管外面天翻地覆。终有一 ![]() ![]() 哗!…她呆站在那里,手里的医书便滑落了满地。右手尚自紧握着,那里面,是她呕心沥血配出来的药方,为的,就是治好那个人 ![]() 然而…如今,竟甚么都不需要了? “怎么…怎么死的?”她声音颤颤的,失神的望着外面一片一片黄起来的秋叶,问。 父亲从药铺的柜台后面抬头看她,见了女儿这等神色,心里明白了一些,便叹了口气,道:“听雪楼倒没有对外面说什么…听人说,似乎是起的内 ![]() ![]() “这一回,萧家算是绝了后…唉唉,我们欠他家的,恐怕是永世也还不上了。”父亲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为了这个还在那里叹气。 青茗不说话,俯身捡起了医书,便往外走去。 “茗儿,你去哪里?”父亲在后面急问。她淡淡的道:“我去找人下棋。” 一切都不同了。 高梦非死了…谢冰玉出嫁了。人事已经全非。 她没有去见新楼主,反正,也与那个孩子无关。 南楚带着她,来到了一个新建的阁楼前面。青茗没有进去,只站在门口看了看,里面没有人,只供着一把刀,一把剑。听说,这个阁子,叫神兵阁。 她没有看见他们两个人的墓,南楚说:因为听雪楼结仇太多,最后决定不给两人立墓碑,他们两人,就埋葬在北邙山麓那一片青青的碧草下。不知何处。 很好…青茗想,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去打扰他们了。 只是,既不能吹箫,也不能下棋,那么他,一定是寂寞的了。 但是无所谓…他自从一开始,就是惯于寂寞的人。何况有靖姑娘在,他又如何会寂寞。 待得南楚走后,她望着他背影笑了笑:这个三楼主,毕竟也是成亲的人了,有自己的 ![]() 怕的,就是她这样。 青茗回过头来,从 ![]() ![]() 她本是自小就学的箫,一直没和他说,只是因为更喜听他吹而已,如今,泉下定然没有箫音,她便来为他吹上一曲,请他指正。 吹的还是金缕衣,但是人却已经不在了。 她终于知道当初他 ![]() “共君此夜须沉醉,且由他、娥眉谣诼,古今同忌。身世悠悠何足问,冷笑置之而已!寻思起、从头翻悔。一 ![]() “有姑娘这样的朋友,我很高兴…”他曾说。 “等到来年秋天,我研透了医书,再过来看看…”自己曾那样承诺。 “好,到时候,还请姑娘回来和楼主继续吹箫下棋。”靖姑娘曾那样相邀。 她知道,他们两个人都是重诺言的,所以,一定在等她过来一聚,从此,再无牵挂。 青茗坐在长长的青草原中,任凭山风吹着,一边吹箫,一边回望着山下繁华依旧的洛 ![]() 一曲毕,她起身,将箫在石上砸的粉碎,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去。 她想,她以后是再也不会替人治病了。 (完) Www.Lanm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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