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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猫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听雪楼系列 作者:沧月 | 书号:23375 时间:2018/5/3 字数:2804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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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抬软轿,在听雪楼人马的严密监护下,向洛![]() 然而,风砂再也没有机会和阿靖说上一句话。 回到了萧忆情身边的她,仿佛恢复到了一贯的冷静淡漠,沉默而干练,连中午用膳时,手上都是拿着几封刚刚到达的飞鸽传书,一边启封,一边和听雪楼主低声的商量着什么,摒除了外人。 “将饭菜送到楼上雅座里去,楼主和靖姑娘不下来和我们一起吃了。” 几乎每一次进路边客栈歇脚时,在开饭前,领队的叫江秋白的高个子年轻人都那么说。仿佛早已经习惯最高层的行为,所有听雪楼的属下都默不作声,然后,各自归位吃饭。 那两个人,偶尔也会下楼来,和手下们说上几句,然而神色却都是淡漠的,似乎一滴油在水中,丝毫不和外物溶合。只要他的咳嗽声响起在人群中,所有人都会静下来,然后垂手、退开。 虽然都是身怀绝技的江湖豪客,然而在看着这个病弱的年轻人时,任何一个人的眼中都只有敬畏,仿佛看着一个高高在上的神袛。 那是他们的楼主…那个君临天下的武林神话。 萧忆情不能算寡言,他经常要对于他那样巨大的组织负上谋策的责任,从他嘴边吐出的,十有**都是指令。然而,在他沉默的时候,时间仿佛就变得特别的长…所以,在外人的感觉中,他实在是一个话说得太少、太内敛的人。 呆在他那样的人身边,似乎无时无刻不被一种无形的压力包围,那种被人自上而下俯视的感觉,让人浑身不自在。或许,也只有靖姑娘,才能一直若无其事的相随在侧。 在风砂眼里,听雪楼主人的脸色、平 ![]() ![]() 无论如何,他也不像一个霸主…这个年青的男子只是一个病人。 然而,这个病人只要一句话,却可以让这世上绝大多数健康人死在他的面前! “停、停轿!”一 ![]() 风砂也不由揭开帘子探出头去…因为,她也听见了风中传来的咳嗽和 ![]() “楼主、楼主?”绯衣的女子走下了轿子,来到了萧忆情所在地软轿前,斥退了左右手下,让他们退开三丈,然后低低的隔着帘子问里面的人。 没有回答。 风砂只看见帘子的一角微微掀起,一只修长的手半伸着,痉挛地抓着帘子上的绒布,指甲上已经转为诡异的青紫 ![]() ![]() 她 ![]() ![]() 阿靖弯下 ![]() 萧忆情的指尖冰冷,平 ![]() 绯衣女子略一犹豫,立刻回头吩咐:“江秋白,带人严密护卫楼主软轿!进入方圆五十丈内的外人一律杀无赦!”那一刹间,她脸上有冷漠而凌厉的表情, ![]() “遵命,靖姑娘!”所有属下齐齐下跪,领命。 帘子一动,阿靖闪电般的探身入内,轿中的人没有说话。轿外的人各司其职,一时间,官道旁的林地上,静的连风的声音都听得见。 风砂站在自己的软轿前,怔怔的看着前方帘幕低垂的轿子。 里面没有声息,然而她只注意到空气中原来那种 ![]() 一盏茶的时间后,一只秀丽的手缓缓掀开了帘子的一角,面纱后,绯衣女子 ![]() 帘幕背后,她另一只手仍然被萧忆情紧紧握着,阿靖不动声 ![]() ![]() ![]() ![]() 倚着轿壁,萧忆情骇人苍白的脸色开始略微好转,半闭着眼睛,呼吸也渐渐平定。 “是被方才火药的余力伤了罢?”轿子在平稳的前进,绯衣女子淡淡问。听雪楼主缓缓睁开眼睛,目光清冽、冷彻,宛如映着冷月的寒泉。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身边的绯衣女子,看着她扣在自己全身大 ![]() “笑什么?”淡漠的,绯衣女子问了一句,却有掩饰不住的衰弱无力。 听雪楼主没有回答,许久许久,仿佛看着无尽的远方,一句轻的几乎听不见的话从他 ![]() “我在想…如果有一 ![]() 进入听雪楼已经半个月了,风砂被软 ![]() “靖姑娘伤势未愈,又要处理帮务,暂时无暇相见,还请叶姑娘见谅。”碑女如是说。 虽然不大清楚舒靖容带她来此的原因,然而即使是叶风砂、也心知已是到了天下武林的中枢之所在,恐怕平静下掩盖着遍地的机关陷阱,步步都需要小心,便不多问,只是静静的等待。 半月之后的一天下午,突然有侍女前来传话:“靖姑娘有令,请叶姑娘到密室一见。”不等她回答,立时便有两名少女上前,手捧黑巾让她系上。蒙住眼睛后,一乘小轿便载了她出去。 不知走了多久,轿子停下,两旁有人扶她下轿,并解下了蒙眼黑巾,又立时退了下去。 “风砂,你来了?”她正惊讶自己来到了何处,却蓦听阿靖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她回头,只见一身绯衣的阿靖在屋另一头,含笑抬头道。这是一间三丈见方的房间,陈设极为华美高雅,地上均铺白貂之皮,壁嵌宝石,房间有两扇门,一左一右。 阿靖坐在一张矮几之后,在一堆的文牒中,正放下了手中朱笔,看向来到的女子。她身侧摆了一片假山堆成的地貌。石为山,水银为江河,竟是小小的山川图。 “近来事多,也让你久等了。”或许密室里面没有别的属下,面对着同龄的女子,她说话已不似 ![]() 风砂也笑了笑,她目光却已有戒备之 ![]() 阿靖淡淡一笑,看着窗外,道:“你…不想见小高么?…”一语未落,不等脸色大变的风砂答话,侧耳倾听,绯衣女子的目光忽然一变,不由分说,拉着风砂来到左边那扇门前,一把把她推了进去:“进去,别出声!” 被莫名其妙的推了进去,风砂在门重新合上之前,听到了另一扇门外的脚步声。 “你又在看文书了?”原来…是那个人的声音。从门 ![]() 阿靖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今天的气 ![]() 风砂透过门 ![]() ![]() 萧忆情脸色极为苍白,不住地咳嗽。 “他面色苍白,双目暗隐青色。咳声空 ![]() 萧忆情右手轻轻转动一杯浅碧 ![]() “这也是必然之事,”阿靖坐于他身侧榻上,淡淡道“不知 ![]() “十二水寨既已攻破八寨,余下也只在指 ![]() ![]() “谁?”阿靖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心中却想着风砂便在门外,被萧忆情发觉必然不妥,须及早结束今 ![]() 她正想着,却不曾看见萧忆情正注视着她,目光变幻不定。许久,才叹息般的、一字字回答:“秋护玉。”阿靖不由自主轻呼一声,抬起头来,却正看见萧忆情莫测喜怒的眼睛。 她随即平静如初,淡淡道:“风雨组织也是一大势力,如今只怕还动不得。” “我知道。就算能动得,我也得三思而后行。”萧忆情叹息了一声,浅浅啜了一口酒,凝视着手中的酒杯,轻轻握紧,漠然道“我若杀了他,你…你岂肯跟我甘休?” 他一向无喜无怒的语声中,蓦地 ![]() ![]() 在这一瞬间,门外的风砂只觉这个高高在上的萧公子、竟有几分可怜。 阿靖没有说话,良久,才道:“你也该回去歇歇了。” 萧忆情点点头,也站起了身,走了几步,忽然回头,似乎下了什么决心,对绯衣女子道:“我这次来,是要告诉你,我已决定:下个月起,将考虑收服神水宫。” “什么?”阿靖这才一惊“这么快?…为什么?” “你和我…有多久没受过伤了?当上楼中领主以来,怕快有一年没有人能伤到我们了罢?”似乎在回忆着不相关的过去,萧忆情声音是冷漠的,然而凝视阿靖血痂犹存的双手,目光已在瞬间冷得可怕!“神水宫…神水宫。真是好大的胆子!” 阿靖的手轻轻握紧,过了半晌才问:“神水宫背靠大巴山,前临水镜湖,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代价必然不会小。你若非有足够把握,不要轻易派人手出去。” “我并不是一时意气,阿靖…”笑了笑,萧忆情缓缓起身,走到那山河图边,指着一处道:“神水宫在这儿,前面是水镜湖。湖上游就是岷江支流,要攻入神水宫,也只能从这儿入手。” 阿靖怔了一下,不由问:“如何入手?” 萧忆情目中蓦地掠过了极其冷酷的杀气! 风砂透过水晶见到他目中神色,立刻想起高 ![]() ![]() 萧忆情手腕一倾,半杯美酒便倒入“江”中。看着浅碧 ![]() 此语一出,房内的阿靖与房外的风砂俱吓了一跳。 摩抚着袖中的血薇剑,绯衣女子冷漠的眼睛里有光芒 ![]() “我知道,我自会善后,你放心。”萧忆情淡淡道“此事我已交给小高办理,不 ![]() 他起身 ![]() 阿靖不看他,只是低头想了许久,才微微一笑:“我也不知道…只是…有些羡慕她。” “羡慕?”萧忆情也是略微一怔,忍不住停下了离去的脚步,回头看着绯衣的女子,看着她面纱背后那冷彻如水的眼睛,目光变换不定。 阿靖略一沉 ![]() 她转头看了一眼听雪楼的主人,发觉那个年轻公子眼睛里的神色也有些淡淡的忧郁,于是继续淡笑:“很奇怪吧,楼主?舒靖容…其实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百毒不侵,并不是一个好下属呢。” “我明白了。”萧忆情微微颔首,但却正 ![]() 萧忆情走后很久,阿靖仍呆呆地坐在榻上出神,目光游移不定。 “靖姑娘。”终于忍不住,风砂轻推那一扇们,低唤。绯衣女子蓦然一惊,回过神来,过去替她打开了那扇门。 风砂重新踏入了密室,不知说什么才好,许久,终于道:“无意中听到你们帮中之事…会不会杀我灭口?不然,如何对萧楼主 ![]() 看了看这个青衣的女子,阿靖只是淡淡一笑:“你以为…楼主察觉不了你在侧么?他不点破,那么就是无妨了。”她轻轻颔首,道:“既然要攻入神水宫…倒是遂了你心愿了,恭喜。” 风砂苦笑了一下:“只是沾了你们这些大人物心情变化的光而已…翻手为云覆手雨的,毕竟只能是这些高高在上的人物。”她看着这两扇门,迟疑道:“方才我躲进去的地方是…” “这扇门后就是我的卧室。”阿靖截口道,脸色仍然只是淡淡的“这个密室,直接与我和楼主的房间相通,方便每 ![]() 风砂点头,看着绯衣女子面纱后沉静如水的眼睛,和眼中惯常的冷漠,忍不住问了一句:“江湖中都传言,你们、你们之间…是相互倾慕的,是么?”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但阿靖却没有在意,反而有些讥讽的笑了起来:“人中龙凤,是不是?我倒也听说过这种无聊的传言…那些人知道什么?” 看着窗外一片片黄起来的叶子,听雪楼女领主的眼睛却是冷漠 ![]() “也许吧。方才见他准备进攻神水宫,手段之决绝狠毒,的确让人胆战心寒。”风砂喃喃说了一句,复又抬起头,似乎是经过了长时期的思考,看着面前的绯衣女子,认真道“可我认为…他对你感情深藏内敛,行事有气 ![]() “人中龙凤、人中龙凤…哈。”阿靖只是漠然的冷笑,不置一辞,然而,眼睛里却有极度复杂的神色变幻。仿佛是要结束这种沉闷的话题一般,她站了起来,回头淡淡的看着风砂,道:“你不是问过我,为什么要带你来这儿吗?不错,我是想让你看一些东西…随我来。” 听雪楼白楼内部。极其复杂的岔道,几乎没有一扇可见外面景 ![]() ![]() 到了一个入口处,阿靖拉下一处机关,从打开的密门中走入夹壁。风砂自知不便多问,便静静随她而去,不知道走了多久,阿靖的脚步才停了下来,淡淡说:“你看。” 通道的壁上有秘密的窥视孔,可透视室内活动。从孔中窥视出去,展现在眼前的已经是一处极为宽阔的大殿,只见四壁刀剑遍布,隐隐溅有干透的血渍。而气氛更为肃杀,迫得人 ![]() 室内有人,三五成群,或坐或立,各处一隅,以重帘隔开,绝不相杂。每人手中各持兵器,或静坐思索,或两两比试。出手之狠辣,用招之 ![]() 风砂透过夹壁上的小孔往室内窥看,突见对面一名黑衣少年刚击倒了一位同伴,将沾满鲜血的剑在袖上擦了擦,突地向她这方向看了一眼,目光陡然冷洌如冰雪。她不由自主“啊”了一声,立时想起了高 ![]() 如此淡漠冷酷,仿佛是一个模子里铸出来的! “这就是我们听雪楼下属的吹花小筑杀手们、训练的地方。”蓦地,阿靖的声音在耳边缓缓响起。平静、淡然,不带一丝感情。虽然是隔了墙壁,但在下属面前,她无意又 ![]() ![]() ![]() 她领着风砂在夹壁中往前走,淡淡道:“这条暗道,是为了让楼中首脑能随时来检查训练情况而筑成的,平 ![]() ![]() 又走过了一间房,阿靖停下脚步,往墙壁外看去。只见室内架着长条木板,一排排黑色劲装的少年正齐齐站在板边,站着用餐。伙食很简单,只有一大碗白饭和一个菜,但每个人均神色恭敬严肃,仿佛是天赐美食一般。 每人吃得均极快,而又不留下一粒米,连碗边缘的硬米都一粒粒吃尽。偌大一个房间,几十人吃饭竟然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连筷子碰击碗的声音也不曾闻见。 “啊,这些是什么?”目光再一扫,风砂不由自主第一次 ![]() ![]() ![]() “哦…当然要好好喂养那些东西了…喂的好了,将来吃起来才有味道。”阿靖淡淡道。风砂吓了一跳,喃喃道:“原来…原来是养来吃的么?真可惜…” 阿靖淡淡一笑,口气蓦然转为严厉如刀:“不,对于那些人来说,那是他们唯一的同伴!他们养这些小东西已有一年多,平 ![]() ![]() 转过头,绯衣女子看着风砂惊讶的目光,不由笑了笑…风砂似乎觉得她这一笑,也带着说不出的残酷与冷漠,竟似与高 ![]() “他们很寂寞,很艰苦,所以养只动物也可作个伴。不过…身为杀手,绝不能对任何事物有感情!所以他们虽与动物朝夕相处,却必须时时刻刻防止自己对其产生依恋,以免到时下不了手。”阿靖轻声笑了笑“如果他们不想死的话…那么就不要对任何东西有感情。” “我明白了。”风砂蓦然道,语气亦转为沉痛“对他们体能、武艺加以千锤百炼,同时对他们的感情也反复折磨,直到泯灭一切天 ![]() 阿靖轻掠发丝,笑了笑:“不错。虽说如今有些专门从事暗杀狙击的杀手组织…如风雨组织…名声远在听雪楼之上。可我们训练出来的杀手数量虽不多,却绝不亚于任何人。” 然而,看着里面那些少年,听雪楼女领主的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的自傲之 ![]() 那么…高 ![]() 风砂想问可一想到这个名字,她心中便不由涌上一股痛恨与凄楚,虽说这儿的一切都让自己联想到他,可不知为何、她却不愿在阿靖面前再提到这个人。 看见身边的女子不再说话,阿靖又继续道:“和别处一样,不能完成任务的杀手,回到楼里后处罚更比死要惨过千万倍…是以我们的杀手,无论与谁相处,绝不会生出丝毫感情。” 她明澈的目光注视着风砂,似乎隐隐含了深意。 风砂在那样冰冷的注视下渐渐低下头来,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这时,她透过壁上小孔,看见此刻在秘道外的是一个小间。屋中阴暗、 ![]() ![]() 隔着墙壁,风砂都能感觉到那种令人窒息的闷热和压抑,正当她将目光从小孔转开之时,只听那坐在暗处之人忽然冷冷的出声:“你们的任务都完成了?” 那个冰冷的话音一落,众位少年一齐单膝下跪,解开右手布包,捧至齐眉:“不辱使命,请坛主验看!”包内血迹淋漓,居然都是面目如生的人头! 目光在人群众逡巡了一周,坐在暗处的坛主挥了挥手,让众人起身:“很好,各人去领一千两银子,休息半月。把人头扔进火里烧了!” 他的语音冷涩平板,仿佛不是人声。这时,他突然冷笑一声:“李珉,你为何空手而回?”众人此时均已起身,唯有一位黑衣杀手仍跪在当地,也唯有他方才在进来时,右手是空着的! 风砂见那个叫“李珉”的杀手,也只不过二十四五左右,剑眉星目,虽然知道自己没有完成任务,可神情依然甚为镇定:“属下无能,没有杀柳府一家,请坛主赐罪。”他的声音也象别的杀手一样冷酷冰寒,却仍依稀有一丝暖意存在。 “赐罪?你说得很轻松嘛。”坛主冷笑,犹如金铁 ![]() “属下知道。”李珉低头道,可语音已有一丝颤抖“属下甘愿受罚。” “很好,你很硬气。”坛主冷冷道。 秘道中,风砂忍不住转头,问:“你们、你们真的要杀了他么?没有完成任务…真的一定要死?”看着青衣女子眼睛里不忍和哀伤的神色,阿靖漠然道:“如果能让他从容自裁,那倒是好的了…” 她的声音冷如冰雪:“不过看来…这个人还另有隐情,可能连死都不能罢。” 她话音方落,坛主于阴冷黑暗中冷冷一笑,一字字道:“李珉,你也不要先急着死…我叫你先看看一个人。”他双手轻拍,门被推开。两名杀手从门外拖了一个人进来。 看见被抓来的人,李珉的目光突然变了,连石雕般的身体也剧烈地颤抖起来。 这个人从门外被拖入时已奄奄一息,浑身是血,似乎遭到过非人的折磨。风砂见地上这人一抬头,不 ![]() “青青!”李珉再也忍不住,一步冲过去,要从地上扶起她。只见寒光一闪,左右两名杀手 ![]() “你、你们杀了我爹妈!李珉…我们那样对你,可你居然、居然是听雪楼派来探子么?”青青蓦然发了疯似地大喊,挣扎着要扑过去“是你回去后把情报给听雪楼的!是不是?不然、不然…为何他们轻易的就杀入了府里,杀了所有人!…你们、你们这些杀手都不是人!” 她疯狂的挣扎,旁边的人毫不客气的一击打在她的后颈上,让她瘫倒在地上。 李珉怔住,目中渐渐涌起绝望之 ![]() “李珉,你看见了吧?你救不了任何人…你根本救不了任何人!你以为可以一死抗命么?”坛主在阴影之中,冷冷一字字道“你不怕死,很硬气。可现在柳府上下十九口我照样杀得干干净净,抓柳青青来,我只想让你心服口服。” 看着手下苍白如死的脸色,坛主森然道:“任务完不成是一回事;但私放人犯,就是另一回事了。李珉,你犯了如此大罪,还有何话说?” 坛主又冷冷一笑,看着半昏 ![]() 李珉缓缓拔剑,看着血泊中的柳青青,眼中涌出了复杂而痛苦而复杂的神色。 风砂在一边瞥见他此刻的眼神,不知怎的心中一跳!她隐隐约约忆起,在赠予高幻那绺长发之时,也曾见到他眼中几乎一模一样的神情! 她好象有点明白了他当时的心情,也似乎有点懂得了这个生 ![]() 阿靖在一边看着她眼神的变化,嘴角浮出一丝淡然的笑意。这样的世界,对于这个女子来说,如果不亲身经历,又如何能理解? 这时,李珉突然收剑,向坛主下跪,绝然道:“还请坛主惩处属下吧!” 似乎一怔,坛主冷冷问:“你不怕那三百六十七刀凌迟的酷刑?杀她只须一剑,可你却要一刀刀挨三百六十七刀!…我不明白,你好好想想。” 李珉蓦地抬头,目光已没有往日的冷酷与淡漠,仿佛是火山 ![]() “坛主,你不会明白,这世上的确有一种东西,是可以让人百死而不悔的!”他蓦然抬头看着上一级,声音已在颤抖、仿佛呐喊“你尽可以杀我,象踩死只蚂蚁一样,然后再找一个人替我…可是你永远也无法明白这为了什么!” “住口!”仿佛是被属下的失控 ![]() 一瞬间,众人惊住,面面相觑。连李珉也从狂怒中静了下来,看着阴暗中的坛主。 坛主仿佛也知自己失言,静了一会儿,又恢复了平 ![]() ![]() 李珉低头看着她,目中有难掩的悲伤和情义。他只看了柳青青一眼,便转过了头去。可就在这一眼之间,风砂却看到了他眼中难以抑止的深情和绝望。 两位杀手正要拖柳青青出去,一直半昏 ![]() ![]() 风砂目不忍视,缓缓从小孔上把眼移开。他为她牺牲了一切,可她却把他当成凶手! “别这样。训练杀手,年年有这样的事情事发生。”阿靖依然淡淡道“你知道什么是江湖吗?便是这样的…不止听雪楼如此,想获得力量的那些组织,无一不如此。” “那个坛主当真铁石心肠,他难道不能放他们一条生路吗?”有些不平的,风砂愤愤问。 阿靖缓缓笑了笑,平静地道:“他几年前也是这样过来的。”她看了看风砂,语气森然:“何况,他若不这么办,更高层的人便会处罚于他。” 这时,只听室内“啊”地一声惨呼,随之而起的是“呀!”的惊呼!风砂急忙看向室内,一看之下,如遇雷击,失声道:“她死了!” 一向淡然镇定的女子,语音在片刻间竟颤抖的厉害,一把拉住阿靖的袖子,颤声道:“她死了!” 阿靖脸上,难得有一丝意外的神色,俯下身,看向里面。只见室内景象甚为怪异,方才冲过去要杀李珉的柳青青已被一剑穿 ![]() 李珉看着她,目光震惊而狂 ![]() “青青,你、你,做什么?”李珉不相信地问,几乎嘶声喊着,丢了剑,用力抱住她慢慢失去生气的身体。 柳青青染满血污的脸,此刻竟异常的苍白而美丽,她紧紧抓住他的手,缓缓微笑:“我…我其实一点…也不恨你,真的,我知道…你的难处。你…待我们一家…很好。” 她 ![]() 隔着墙壁,风砂茫茫然的站着,目光空空的看向前方。 许久,她茫然转过头,看着身边的绯衣女子。 仿佛被最后的青青那样意外的举动镇住,面纱后的眼睛里,也有复杂的神色微微 ![]() ![]() 风砂忽然轻轻笑了起来,笑着,看着她:“你高兴了么?你们的训练…这就是你们的训练!”绯衣女子不说话,眉宇间霎时又恢复成漠然无表情,按下机关,从暗壁中走入室内。 室内所有人齐齐一惊,立刻俯身下跪:“拜见靖姑娘!” 阿靖走入室内,却没有看属下,只是转头看着地上的那个杀手,看着他抱着浑身是血的恋人,痛哭。那是杀手的泪…即使是听雪楼的领主,眼睛里也微微黯然了一下,不出声。 蓦然,李珉一声惊呼:“青青!”风砂急步抢过去,一探她的鼻息,面色一变,抬头看着绯衣女子,颤声道:“她…她死了!”似乎是微微叹息了一声,阿靖仍然不说话。 风砂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低声喃喃重复道:“她死了?她死了。她死了!…”她目中愤怒之 ![]() ![]() “不错,是我 ![]() 风砂一下子怔住,连退了几步,才发出声音来: “高 ![]() 高 ![]() ![]() 风砂怔怔地看着他,嘴 ![]() 这时,一边的李珉已横抱着柳青青的尸体站了起来。血从恋人的 ![]() “你所爱的人的血…温暖么?”在李珉经过身侧的时候,阿靖忽然淡漠的微笑着,低低问了一句,眉目间不知是何种神色,只觉有依稀的寒意,锋利如刺。 甚至连听雪楼女领主的话都不曾入耳,李珉漠然的抱着柳青青的尸体,走过阿靖身侧,根本没有想起她袖中那把沾血千万的绯红色利剑。这个吹花小筑里的杀手,只是怔怔的、毫不迟疑的走向门边。 他要离去…他居然就这样剑都不拿的、直接要走出吹花小筑! 冷漠的光芒闪过高 ![]() ![]() 然而,在掠过绯衣女子身侧、 ![]() “让他走。”手指只是微微动了动,阿靖下令。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看着那个抱着死去恋人的下属、失神的走出门去,淡淡吩咐“其他人都出去。” 所有下属都退了下去,门合上之后,房中只剩下三个人。 风砂的目光从那一刻起,就没有从高 ![]() “很好。今天,我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把话好好地说清楚。”阿靖语气平静而断然,没有丝毫的悲喜起伏,只是看着眼前的青衣女子和同样漠然的得力下属,淡淡道“不管怎样,来做个了断吧。” “是。”对于领主的命令,高 ![]() 看着眼前忽然变得完全陌生的人,风砂嘴 ![]() “高 ![]() 高 ![]() 他缓缓转身,目光始终没有半丝波动。 “今天的一切,也是七年之前小高所经历过的…你莫要以为,他不懂得李珉的心情和感受。”始终不动声 ![]() ![]() 阿靖的眼睛一直只看着空气,漠无表情:“正因为懂得,所以才无情。” 高 ![]() “我带你来听雪楼,就是让你明白他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阿靖注视着风砂的眼睛,一字字道“叶姑娘,你和我们不是同一类人,不奢求你能原谅什么…但是,至少希望你能了解这样的生活,然后,再决定是否恨他。” 风砂虽没开口,可目中已有泪水缓缓溢出。 阿靖轻轻拍拍风砂的肩,面纱后的眼睛却微微波动了一下:“还有什么话,你们好好说完想说的话…离开这间房间,你们…就是从未相识的陌生人。”轻轻叹息了一声,绯衣女子掠入了暗道。 在暗门合上之时,她听到风砂的哭声象水一样 ![]() 阿靖清丽的脸上罩着轻纱,静静坐在密室中等着萧忆情。 “你今天怎么了,居然放走李珉!”萧忆情推开门,与往常相反,第一句就是厉声责备“你知不知道他若落入风雨组织或天衣会手中,将对楼中大为不利!” “我知道。”阿靖平静地道,如水的双眸从面纱下轻轻抬起,注视着萧忆情。萧忆情皱了皱眉,眉间出现了在她对面坐下,平了平气,问:“那你怎么了?是糊涂了?” “总是太清醒也不好,人一生总要糊涂几次的。”阿靖依然静静地说道。 萧忆情冷冷一笑,他苍白俊秀的脸上已有怒容,连一向温和从容的语音也变得咄咄 ![]() 阿靖端坐着的身子徒然一震,手指蓦然用力的掐入了掌心,目光一刹间也亮如闪电,透过面纱盯着萧忆情,一字字问:“你杀了李珉?” “不错,”萧忆情冷冷道“又怎么样?” 阿靖盯着他看,目光中透出的冷光和杀气让人触目惊心。萧忆情却只是冷笑,俯下身,轻轻揭开她脸上轻纱,看着她,忽然冷冷问:“你能阻止我杀他?” 阿靖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目光变幻不定, ![]() 萧忆情也是一言不发的看着她,但目光却渐渐柔和起来,长长叹息了一声,负手站起:“我知道我这样做伤了你心…莫要怪我不近人情…当年雷楚云之事,难道你忘了?” 又提起这个名字,下意识的,他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喝得太急,听雪楼主咳嗽起来,半晌方止。急忙从怀中取出一方雪白的丝巾轻拭嘴角,丝巾立刻被染红! 绯衣女子的脸色微微一变,起身快步走了过去,拉上了重重帘子,又拨旺了手炉,一把将酒杯从听雪楼主的手中夺走,扔到了角落里:“墨大夫不是说了不能喝酒了么?一边求医,一边却糟蹋自己的身子…你究竟想不想活了?” 虽然是极力 ![]() 萧忆情咳得两颊泛上了红 ![]() ![]() “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可惜,现在你的死活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微微冷笑着,阿靖将紫金手炉拨旺,放到了他的手中“你死了,听雪楼上下万余人怎么办?” 萧忆情顿了顿,忽然微微笑了起来,终于问:“方才,你想说什么,阿靖?” 阿靖沉 ![]() “为什么?”萧忆情有些奇怪“有什么事值得让你这般 ![]() ![]() 阿靖迟疑了一下,才缓缓道:“我想求你给高 ![]() 萧忆情脸色立即变了,目光又尖锐了起来:“你说让高 ![]() ![]() “任飞扬非常优秀,他在训练之后,完全可以来接替高 ![]() “我不想让她的手沾上一丝血,我不想让她以后永远不幸福。”听雪楼的女领主突而低下头,叹息了一声“萧楼主,我们手底下杀了多少人, ![]() 她的手已在萧忆情的手心里微微发抖,如同她的声音:“当年杀了霹雳堂的雷氏全家,我已心知罪无可恕;以后这几年跟着你到处征战,杀人如麻,血 ![]() 说到这儿,她话音一顿,不再说下去。 但萧忆情的目光又变了,低声喃喃道:“拜月教、拜月教…”他神色已有些恍惚,那样的字眼,是他们两人之间心照不宣避讳的话题。迦若、迦若啊…但恍惚中,他还是看见了湖上燃起的大火,看见烈火中的明月,还有圣湖的风暴…冷汗从他的额上渗出,他不由自主握紧了阿靖的手,剧烈地咳嗽起来。他目光停留在她项上那一个破旧的护身符上,神色突然一震…那样深沉殷切的执念、依旧停留在那里。 顺着他的目光,阿靖下意识的回手,触摸到了那个护身符。刹那间仿佛闪电照亮她的心,向来冷漠高傲的女子,眼中忽然泛起了淡淡的泪光,不再说话。 萧忆情看见她眼中的泪,心中突然一冷,感觉有寒 ![]() 他生 ![]() ![]() ![]() 他重权嗜杀,但他害怕死亡;他无情冷酷,为人极重理性,可另一面又极为空虚寂寞,内心脆弱;他极度重视个人尊严,让全武林臣服于他脚下,可另一面却又在不断地寻找能让他平等相待的人…这分裂的个性,让他变得令人捉摸不定。 然而,这世上,永远有两个字,时时刻刻刺痛他的心。 迦若。 滇南的往事,一幕幕回闪。萧忆情看着阿靖,天 ![]() ![]() “禀楼主,左舵主前来拜见!” “让他进来吧。”萧忆情在软塌上微微抬了抬手。阿靖在他身侧,将各分舵的文书信件一一过目。她 ![]() 这时,左舵主已上前单膝跪下:“拜见楼主!属下已将设立扬州分舵之事办妥,而且属下亦带回九名女子,充楼中仆婢之用。” 萧忆情从阿靖手中接过名单,看了一看,却也不动声 ![]() ![]() 左舵主略有慌乱之 ![]() 连下属都看出他的寂寞…萧忆情眼中掠过一丝黯然,不再诘问:“你先退下去吧。” 他对阿靖微笑:“楼中事务繁多,辛苦你了。” 不知怎的,阿靖看见他的笑容,心中却有一阵不自在…因为在他笑的时候,眼睛也是不笑的!那仍是冷冷的冰雪! 在她和他之间,突然有了无法言明的隔阂。她第一次感觉到,有一种力量已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渐渐拉开。他依旧对自己信任关怀,可却从每一个动作中, ![]() “左舵主这回走好运了,带来九名美女居然被楼主留下了一人!” “是吗?想不到。楼主以前对美女兴趣似乎不太大呀!” “所以说这次左舵主运气好么!” “不过…奇怪奇怪,楼主不是和靖姑娘…” “天知道他们怎么了!你没看见这几天他们两个都不太对劲吗?” “其实呀,从上次打完拜月教回来,就有些怪怪的了。” “唉…他们大人物之间的事,弄不懂呀!可说句心里话,天下虽大,我看也只有靖姑娘才配得上楼主!人中龙凤,天人之恋…外边不都这么说?” “唉,别提了…他们吵起来,那才是天下没人劝得住。” 风砂坐在花荫下,断断续续听了来往人的话,心往下一沉。 “阿靖,是不是因为我和高 ![]() 可风砂明明看见,她明丽的脸上已颇有憔悴之 ![]() 不等她说下去,阿靖止住了她:“别说了,你并不了解内情…不错,目前我和他是有些问题没解决,不过不关小高和你的事…我们之间有太多的事不能相互理解,以至到了今天,才如此隔阂。” 仿佛不愿再深说下去,她转过话题,问:“你这几天见过小高了么?” 风砂脸微微一热,轻轻道:“前天还见了一次…但从昨天起,再去找他就不在了。他们说…是萧公子调走了他。” 阿靖怔了一下,眼中慢慢有严霜“我去和他说。” 风砂劝阻不住,阿靖转身进入密室,随即听到了室内开的声音越来越高,似乎双方都有些控制不住。风砂知道双方又为自己争执,心下好生过意不去,不愿让阿靖出来后感到为难,她便悄悄先行退了出去。 阿靖冷冷望了萧忆情身边那吓得瑟瑟发抖的白衣美女一眼,口气冷峻地问:“那么楼主你是决计不放过高 ![]() 阿靖眼睛里转瞬结成了冰,再也不说一句话,返身就走。 待她走出了密室,萧忆情突然微微一笑,笑容却颇有凄凉苦涩之意。这时,一直蜷伏在他腿边的白衣美女终于能开口,颤声道:“这位姑娘…好凶啊!”萧忆情垂手抚着她丝绸般的长发,叹了口气:“蝶舞,为我跳一曲拓枝舞。”那位名叫“蝶舞”的白衣美女,正是左舵主以一斛明珠从扬州带回的九位佳丽之一。 蝶舞怯怯地跪着向他恭恭敬敬地行了礼,膝行着退到毯子中央,才站了起来,雪白的纱衣雾般笼罩着她。她才只有十五岁,纯净明丽得象三月的江南,双眸中始终带出了怯生生的表情,仿佛一头受惊的小鹿,让人不忍对其稍加辞 ![]() 但她的舞却是**的。举手投足之间舞韵飞扬,有 ![]() 舞动中,只听少女开口,轻轻唱道:“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 ![]() ![]() ![]() 歌声在密室中回旋,如同烟一般。 萧忆情不易觉察的叹息了一声,又微微一笑:“你唱得很好,舞得也很好。好一个‘此情可待成追忆’!”蝶舞这才一惊,蓦的明白过来,跪下惶然道:“小女子无意冒犯了公子的名讳,请公子恕罪。” 萧忆情淡然一笑,摆摆手:“没什么。我父亲当年为我取这个名字,也是为了纪念我的母亲、从义山诗中取的这句。唉…”他闭目叹息了一声,自语般:“我母亲死时我才只有三四岁。” 蝶舞这才鼓足勇气悄悄抬头看了这位高高在上的萧公子一眼,仿佛安慰般的,轻轻说了一句:“奴婢也是从六岁开始就没了爹娘…”她自知多言,忙低头:“奴婢怎敢与公子相提并论?公子恕罪。” 萧忆情睁开眼睛看了舞伎一眼,问:“你也死了爹娘?” 蝶舞低着头怯怯道:“回公子的话,爹娘在奴婢六岁时便把奴婢卖给了紫云坊,教奴婢歌舞。” “也是个薄命人…”萧忆情今夜似乎颇为多感,居然破例问了那么多,道:“那么我派人送你回扬州,依旧让你与家人团聚罢。” 蝶舞全身一震,扑在地下颤声道:“谢公子大恩…可奴婢父亲生 ![]() 萧忆情一时默然。他最初留下这名美人,是因为与阿靖之间矛盾 ![]() 但沉 ![]() 蝶舞目中不自 ![]() ![]() ![]() ![]() ![]() “你不是一直想见任飞扬吗?”阿靖在轩中饮了一口茶,缓缓对风砂道“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是楼主亲自在训练他,我也直到今天才查出了他的下落…下午我就带你去见他。” 她淡淡苦笑:“我不能让小高自由,但至少这件事我还可以为你办到。” 风砂身著浅蓝色长裙,明丽又飘逸。听到靖姑娘的话,她目光蓦然涌起无法言述的感情,过了很久,才在临水的轩中低下头,轻轻道:“没关系,真的,不能和高 ![]() 她抬头看了略带讶容的阿靖一眼,轻声道:“重要的是,我们都明白彼此的心意。纵使终身无法相见,我们可以肯定地知道,我们会相互在心里记着对方、直到死的那一天。” 她有些难为情地笑了笑,轻轻道:“靖姑娘,我…我不知该如何谢你。” 阿靖一时间没有回答,似乎被她方才这番话中的深情和坚毅所惊住,怔怔望着轩外碧水,答不上一句话。这个女子、这个女子说话的神色、目光、语气,以至话中的深意…她回忆着,突然间,几句话清清楚楚地在她脑海中响起… “你不明白。我和他之间,的确是有感情的,而且你不会想象这种感情有多深。虽然我们彼此从未说出来过,可我们心里都明白。” 这是她说过的。在内 ![]() 然而,鬼使神差般的,她说了这几句话。也就是这几句话,力量千钧地让他终于放弃了希望,让风雨组织的老大此生在也不想以“雷楚云”的身份继续存在! 活在世上的,只是风雨组织的老大,杀手之王秋护玉!一段不为人知的畸情,也从此埋葬。 而今,她才发觉当年她冲口而出的这几句话,竟与风砂之言不谋而合! 阿靖还无法理解当年为何会说出这种话… “靖姑娘,怎么了?”蓦然,风砂轻轻问,她见阿靖痴痴地出神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问。阿靖刹那间如梦方醒,强笑道:“没…没什么。” 她定了定神,叹了口气,想起目前与萧忆情之间的矛盾,心下一寒,不由心灰了一半。只好对风砂道:“我下午带你去看任飞扬,他伤早已好了,近 ![]() 风砂身子轻轻震了一下,过了许久,才问:“他可好?” “身体是很好,可…你也知道,接受训练的人,也不会太好过。”阿靖淡淡道。风砂低下头,轻轻抚着自己的右手,玉石般的手背上有一弯清晰的牙痕。她的目光又变得很奇怪,隐隐竟有泪光闪动。“他说过只加入听雪楼一年,对不对?” “是。可我告诉你…只要他踏入了这种生活,他便会心甘情愿地一辈子留下来,永远不会离开听雪楼。”阿靖口气冷肃“你知道楼主有这个能力…没人能抗拒他的影响和意志!” 风砂也明白,萧忆情是个多么可怕的人。在这样一个人身边呆了一年,很难说任飞扬不会被他所倾倒、所震慑,而成为他忠心的追随者。 她目光变了,一丝深入骨髓的哀伤和悲愤掠过她眼眸。 阿靖不由自主地一惊,低声问:“你这般在意他?” 然而,风砂却没有说什么。过了很久,才叹息,幽幽地问:“你说,若已经与别人生死相许,可同时心里却又挂念着另一个人…这是不是一种不忠和背叛?”她并不想对阿靖隐瞒她的心事,心事重重的叹息:“高 ![]() ![]() 她抬头问:“你能理解吗?” “人在一生中,不可能只爱一个人。”阿靖沉默了许久,才道:“其实,当时我要任飞扬加入楼中,是有我自己的打算…我这时已准备让小高走。可这样一来,吹花小筑就有位置空缺,我正是想让任飞扬来接替小高的…” 风砂一惊:“那就是说,他也是为了我与高 ![]() 阿靖点头:“不错。要救高 ![]() “你自己进去。如果话说完了,就摇我这个小铃,自会有人带你出去。”阿靖在一处水榭边下了轿,对风砂说到道,同时递给她一只小小的银铃。 看着她离去,风砂心中一阵茫然。水榭上清风徐来,莲花盛开,她独自一人立在九曲桥上,竟不知何去何从。在她内心深处,其实仍在极力地逃避与任飞扬再次相见。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他们以前算是什么?以后又会如何?想起来,就有心 ![]() 风砂在水榭外怔怔站着,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道极为耀眼的白光如电般闪过! 那么凌厉,那么杀气 ![]() “唰!”地一声裂帛,白光划过之后,水榭四面上的轻纱齐齐落地! “很好,这招‘地狱雷霆’终于算是练成了。”水榭中一个声音冷傲而又凝重地一字字道。 风砂抬头。在空空的水榭中,她一眼就望见了那红得刺目的披风。 任飞扬。 他正低头看着手中的剑,不停地轻轻振动手腕,试着各种力道和方向。那一头黑亮的长发依旧垂在他肩头,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只是他整个人似乎都有些陌生,陌生得让风砂一时不敢叫他。 不经意间,任飞扬终于也抬起了头,正看见水榭外的风砂。他不由呆住了。 这短短一刹间的凝望,仿佛是过了千万年。 终于,风砂迟疑着轻唤了一声:“任飞扬?”她的声音仍带了些试探与不确定,可任飞扬却朗朗地笑应:“风砂,你怎么来了?好久不见了!” 他从水榭中走了出来。不知为何,看见他 ![]() 只微微退了一步,她便立住了身。然而这一步,是在多么微妙复杂的心情下踏出,连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但任飞扬却停不了脚步,他明朗的笑容一时间也隐了下去。他不再走近,就在十多步开外笑了笑,问:“你这十多天还好吧?” “还好。”风砂轻轻应着,目光却黯了。任飞扬显然已觉察出了她刹那间的退缩…可他原本不是一个观察入微的人啊!他变了,连笑的时候,眼睛都同样是不笑的! “见过高 ![]() 风砂全身一震:“见过了。”然后,她却不知道如何说才好…她能说,她已经原谅了高 ![]() 然而,任飞扬手指在剑柄上缓缓收紧,过了许久,却沉声道:“我如今已经不大恨他。他这样有他的苦衷,我如今明白了…因为我也…”他吐了口气,不再往下说,可他眉间的沉郁已说明了一切。 一刹间风砂的心被粉碎。 一种莫名而又深邃的痛苦让她几乎痛哭失声。她明白,在这一生中,她是要永远失去他与高 ![]() 无数纷 ![]() 她终于有了决定。 既然来自不同的世界,注定要过着不同的生活,她还是 ![]() 她不能再冒险。 任飞扬一惊,可嘴角却浮出了往日惯有的戏谑的笑意:“这地方你是不该多待的,高 ![]() 风砂不再说什么,回身急步走了开去,一边走,一边却轻声道:“我以后会记着你的,手上这伤痕会让我到死都记得你。再见。”她头也不回地举手轻轻摆了一下,似乎是在挥手告别。 手背上那一弯齿痕清晰可见。 任飞扬没有说也没有动,只负手握剑看她匆匆离去。他明朗的眉宇间,泛上了一阵无奈与痛苦…这也是他一个月前的二十多年中从未感受过的。 这一个月来的一切,比过去二十多年,让他经历了所有,懂得了一切。他真正长大了。 由一个飞扬跳 ![]() 突然间,他仰天长啸!啸声中反手挥剑,背后水榭被剑气斩为两半! 火一般的披风高高扬起,长发一绺绺吹散开来,可他目光却在一瞬间急剧冷却!冷得仿佛是亘古不化的冰雪,盖住了他平 ![]() ![]() ![]() 从此,他的心也将被冰封在这千年的冰川之下了。 风砂离去之时,没人看见那满眼的泪水,在她转过身后才如雨而落。这一刹间她又一次感受到了五年前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她曾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这样心痛了。 “告诉靖姑娘一声罢,我也该走了。”在轿内,风砂轻轻叹了口气。 暮色已降临了。当风砂推开阿靖卧室的门时,却发觉她并不在室内。风砂正准备退出去,突地听到密室中传来一丝歌声。女子的歌声。 阿靖从来不唱歌,那么这密室之中的女子又系何人?阿靖不是说过,这密室只有他与萧忆情才能进入吗?风砂不由想起了近 ![]() 不知哪来的勇气,她毅然转身进门,推开门,进入了密室! 室中一舞方休,一袭白衣蝶舞如天鹅般俯身伏在毯上,柔顺光亮的黑发,披满了整个背部。身着白狐裘的萧忆情,卧在软榻上,手中托着一樽美酒。 见她突然进入,他神色一丝不动,反是地上的蝶舞轻轻地惊呼了一声。 “让她出去。萧公子,我有话跟你说。”风砂静静指了指蝶舞,对萧忆情道。口气不容反驳。萧忆情这才抬头,淡淡看了她一眼,对蝶舞道:“你先出去。” 蝶舞吃惊地看了风砂一眼,退了出去。她不明白,居然有人敢以这种命令语气对楼主说话,而楼主居然也服从了!这个女孩…似乎和靖姑娘一样凶。 门合上之后,室内只剩下了两个人,只有炉火在静静燃烧。 “你说吧”萧忆情开口了,语气温文而又霸气,他微微眯起了眼,目光更加冷锐“若你说的我认为不值得一听,你便会为方才居然对我这样说话而付出代价。” 风砂点点头,在他对面坐下,直视着他,冷冷道:“你有痨病,本活不过二十岁。” 萧忆情点头:“是。但我今年已经二十四了。” “那你也一定忍受了相当的痛苦,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来延长你的生命。”风砂淡淡道,作为一个医者,她对于此了然于心“而且你一定 ![]() ![]() 萧忆情脸色不变,然而嘴角却有了一丝不以为意的冷笑,看着窗外,淡淡道:“可笑,你还是第一个把我看成一个可怜的病人的人…你说错了…我不畏惧任何事,包括死亡。” “不!你怕的,你怕死!”然而,不等他说下去,风砂的口气却骤然一变,第二次截断了听雪楼主的话,一字字“或许以前你不怕,但是遇到靖姑娘以后你还能说你不怕么?…是不是正因为这样,你才不敢直面自己真正的感情?” 萧忆情手一震,目光惊电般地落在她脸上…那一瞥之间,有震惊,有疑虑,还有恼怒和杀气!他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仿佛是抓住了袖中那一柄令天下震慑的夕影刀。 风砂不懂武学,自然也不知道此刻萧忆情只要一念之间,便能将自己斩杀当场。然而她心中也不由一凛,只觉在他冷峻 ![]() “谁让你来说这些?又是谁允许你说这些?你究竟有什么目的?”萧忆情冷冷地问。 风砂 ![]() ![]() ![]() ![]() 她仍一眨不眨地看着萧忆情,毫无惧 ![]() “你的朋友?”萧忆情似乎是忍不住的,微微冷笑了起来“阿靖会有朋友?谁能配的起当她的朋友…她又怎么会承认那个人是她朋友?” 他冷漠的笑着,然而目光已有一丝 ![]() “契约?以靖姑娘的为人,岂是一纸契约能绑得住的?若不是听雪楼中确有她为之割舍不下的东西,她会一直在这儿尽心竭力吗?”风砂冷静地一句句反问,口气不容置疑“萧公子,我虽然不明白究竟是什么顾虑,让你们变成如今这种局面,但我可以肯定地说一句,你们本是这世上唯一配得起对方的人。” “是么?人人都这么说。”萧忆情叹息了一声“说得多了,差点连我自己都相信了…” 风砂不理会他说什么,她心中有一股力量支持着,让她一口气说了下去:“近 ![]() ![]() 萧忆情没有说话。目光游移而烦 ![]() ![]() “她恨我的…当年我下令追杀雷楚云时我就发觉了。这次我告诉她我杀了李珉,她虽没有说什么,但她眼睛里面有恨意。”萧忆情自语般喃喃道,脸色有些苍白“她没信任过我,从来不曾…她爱的是另一个人,那个人才是无可取代的。” 风砂并不知她与他之间有如此多的隐情,一时也不知如何解释,只是讷讷道:“也许是有另外一个…可每个人一生不可能只爱过一个人。” “是么?”萧忆情笑了笑,放下酒杯:“而我却是。” 这一次,他笑的时候冷漠的目光中竟有了神采,不似平 ![]() 那是一种苦涩、自怜、傲气的混合。 风砂一时又不知说什么才好。她有一次发觉,这个不可一世的萧公子实在是很可怜。 只是一刹间的软弱,萧忆情的眼中迅速又恢复了平 ![]() ![]() 风砂点头苦笑,她这才承认要开导这个深不可测的人,她实在是太不量力。 “很天真…不过我还是很感激你。”萧忆情的目光又一次 ![]() ![]() ![]() 风砂点头,蓦地抬头直视他,一字字道:“你主宰了他的命运,我没有办法。既然已不可能一起离开这儿,我就要做到永远不拖累他。” 萧忆情看了她很久,突然笑了笑:“你真的有些象她。”他顿了顿“你可以走了。不过,既然你好心说了这一番话,你走时我会派人送你一程。” “多谢。”风砂敛襟行了礼,默默退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他拍拍手,蝶舞重新从门外走入,驯服地倚在他脚边。 萧忆情似乎还在出神,突然奇怪地笑了笑:“你知道我会送她去哪儿?”不等蝶舞回答,他自语:“我会把她送到小高身边去。” “可高坛主不是出去执行任务了?”蝶舞不解地问。 “他是已经出发去歼灭神水宫了。”萧忆情点头,微笑“为叶姑娘的师兄复仇,向来小高会尽心竭力。我现今把风砂也送到那边去…任务一完成,我便给小高自由,让他带风砂走…” “她大概不曾想到,今晚这一席话,换了她一生的幸福。”没有看美人诧异的神色,听雪楼的主人只是叹息,然而 ![]() 听雪楼主的眼中,居然有某种温柔的光芒,仿佛那一刹那有什么急 ![]() ![]() ![]() 十天后,消息传入听雪楼。 出乎意料的,一向泰山崩于前而不改 ![]() 各位领主和坛主面面相觑,他们不知道、不过是区区一个吹花小筑杀手分坛坛主的死讯,居然会让萧楼主惊讶失态到这样。 坐在软榻旁的靖姑娘似乎是瞥了一眼文牒,然而脸色居然也是出人意料的苍白下去,根本顾不得什么举止失措,一把就从楼主手中拿过了那张文牒。 十月九 ![]() ![]() ![]() 此时,洛 ![]() ![]() 十月十二 ![]() ![]() 然而,带回的棺木中,却有两具一起摆放的灵柩…在亲手收敛安葬完高 ![]() ![]() 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高高在上的那一对人中龙凤;惊讶的看着萧楼主的脸色因为莫名的惊惧而苍白;惊讶的看着靖姑娘的手开始不受控制的发抖。 “嗤”阿靖的手用力握紧那一张信笺,一直到纸张发出轻微碎裂的响声。 “阿靖。”极低极低的,萧忆情唤了身边的女子一声,仿佛想说一些什么,然而,阿靖似乎没有听见,只是定定的看着手中的信笺,面纱后的脸色苍白。 “阿靖。”看到她的脸色,萧忆情再也忍不住的叫了她一声,同时在案下握住她的手,发觉绯衣女子的手冷的如冰。然而,在他手指触到皮肤之时,阿靖蓦的回过神来, ![]() “你好!”几乎是咬着牙, ![]() 她的手,在袖中按住了剑柄,然而手却在微微颤抖,不知道因为愤怒还是失望。 然而,毕竟是血薇的主人,虽然如此,却没有燃烧完所有的理智。 “阿靖,你要在听雪楼主厅里、在所有下属面前对我拔剑?”感受到了近在咫尺的杀气,不由微微咳嗽了起来,然而,听雪楼主人的声音却依旧能保持着平静,他看着身边女子的眼睛“那不是我的本意。那不是我安排的…相信我。” “我没有相信过你…再也不想相信你。”绯衣女子的手一分分松开剑柄,然而,她的眼睛里却结起了严霜,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她内心一分分的封闭“其实我不该动容,不该意外…你这样的人,无论做出什么事情来我都应该想得到才对!”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听雪楼女领主的声音压制不住的高了起来,引得底下听不见两人对话的下属都有些疑虑不定的看过来。然后,阿靖站了起来,淡淡道:“楼主,各位,我有些不舒服,先告退了。” 绯衣女子的身影没入内堂,大厅中,忽然气氛就有些凝滞…听雪楼众人从来未看见过楼主和靖姑娘之间有如此大的冲突,虽然不明所以,但是个个还是屏息不敢说什么。 “既然高坛主亡故,咳咳…那么、那么吹花小筑杀手坛坛主之位暂时悬空。”只是停了片刻,微微咳嗽着,听雪楼主人却翻开了宗卷,开始平静地处理起楼中事务。然而,说不了几句,却掩嘴剧烈的咳嗽起来,半晌方止。 “我决定,暂时由任飞扬来接替这个位置,如何?”终于能说出话来,带着几分疲惫,萧忆情看着阶下众人,问。没有人反对,从来很少有人能够指出楼主决定中有何错漏。 “好,如果证明任飞扬的表现符合坛主的要求,我再让他正式取代高 ![]() ![]() ![]() 眼前, ![]() 去的尽管去了,来着尽管来着…生死悲 ![]() ![]() ![]() 萧忆情将手中的丝巾放下,凝视着上面方才咳出的黑色血迹,眼神微微一黯。 他想起了 ![]() 这是个将会非常优秀的的下属,这个少年,不 ![]() 那样的平静,那样的淡漠。甚至,在微笑着收剑称谢的时候,对着听雪楼的主人,少年的眼睛依旧如同冰封的原野,没有一丝表情。 那是又一颗被冰雪封冻的心,而那颗心,在几个月前,还曾经那般的鲜活炽热。 萧忆情陡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改变了这个少年? 然而,十多年了,又是什么样的力量改变了他自己? 或许有人说、那便是江湖。成就有些人的梦,却同时破灭另一些人的梦。然而,却让所有人的心,如同冰雪厚重的落下、掩盖住了曾经生机 ![]() ![]() 白楼里面一片空空 ![]() ![]() ![]() 最高的楼上,位高权重的听雪楼主却将目光透过木窗,看向外面。 那里是湛蓝的天空和青翠的树木,然而不知为何,看上去却仿佛在极其遥远的地方。 …地上的影子随着 ![]() ![]() 萧忆情霍然一惊,下意识的往后坐了坐。 随即,知道 ![]() ![]() 那就是他们心里的那道墙…终其一生,可能也永远无法逾越的藩篱。 【完】 沧月完稿于1999年,修正于200211 wWW.lAnM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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