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猫小说网提供完整版佳期如梦之今生今世全文供读者免费阅读
懒猫小说网
懒猫小说网 言情小说 现代文学 热门小说 军事小说 同人小说 灵异小说 仙侠小说 综合其它 网游小说 玄幻小说 侦探小说 历史小说
小说排行榜 官场小说 幽默笑话 伦理小说 穿越小说 都市小说 竞技小说 科幻小说 武侠小说 经典名著 重生小说 诗歌散文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卻海天龙 校园韵事 过年打牌 丽影蝎心 静候佳音 水浴晨光 娇凄故事 乱世情卻 卻我所卻 卻恋学园 校园舂趣 一生为奴
懒猫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佳期如梦之今生今世  作者:匪我思存 书号:857  时间:2013/8/1  字数:13532 
上一章   ‮章一十第‬    下一章 ( → )
    她用冻得几乎发僵的手摸索出巧克力,狠狠咬了一大口,是超市买的普通巧克力,与她平常吃的比利时的、瑞士的手工定制自然有着天壤之别,但现在饥寒迫,硬是咽下去。

  可可脂的香腻给了她一点力量,她一边嚼着巧克力一边往前爬,头灯能照到的地方有限,她几乎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抬起头来,忽然看到一点亮光。

  她以为自己是眼花,可是白茫茫的雪雾中,真的隐约看到一点亮光,在这荒山野城之中,格外醒目。

  她抹去撞在脸上的雪花,认真地看,不是海市蜃楼,也不是幻觉,真的有光。

  那是敌楼,有人在那里,或许是另一个徒步者,甚至或许就是那群摄影的学生。

  她又吃了一块巧克力,然后奋力朝那光亮一步步攀爬。她的手冻得快要失去知觉了,腿也越来越沉重,几乎再也无法迈出一步。

  她几乎真的要绝望了,风把她的每一次呼吸从边卷走,她也许幷没有喊出声来,可是那声音在心里呼唤了千遍万遍,她的喉咙里灌满了风,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而那灯光明明就已经近在眼前,她不能放弃,不能!

  当一座几乎完好的敌楼终于渐渐出现在她头灯的光圈中时,她差点要哭了。

  敌楼里有火光,还有煮方便面的味道,隔着这么远她都闻到了,是煮方便面的味道。

  她几乎是连滚带爬进了敌楼,楼里温暖安全得不可思议,终于没有了刀割似的北风,终于没有了打在脸上又又痛的雪花…她大口大口地着气。敌楼墙边支着一顶帐篷,帐篷前生着油炉,小锅里煮得快沸了,坐在炉前的人回过头来,红红的火光映着他的脸,忽明忽暗。而外面的风声雪声,全都恍如另一个世界。

  守守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要不就是终于抵达安全的地方,所以出现了臆症,因为她明明看到了易长宁。

  她站在那里不能动,也没有力气动,唯有口仍在剧烈地起伏,只是看着他,仿佛这一切都只是个梦,她还在风雪加的山上踉跄前行,没有退路,也许下一秒就滑进山崖,摔得粉身碎骨。

  她一定是疯了,她一定是疯了…

  他身子晃了一下,终于慢慢站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朝她走过来,他走得很慢,仿佛也不信…这一切都仿佛是梦。

  “守守…”

  他冲过来将她一把搂进怀里,死死地搂进怀里,连声音都带着一丝喑哑:“怎么会是你?”

  怎么会是你?

  等了又等,找了又找,她原以为,再也等不到,再也找不见,怎么会是你?

  在这风雪加,几乎是绝境的时候,怎么会是你?

  重新出现在眼前,怎么会是你?

  守守的眼泪落在她头顶上,她的眼泪也直涌出来,整个人都有种恍惚:“你说话不算数…”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他流泪,他不说话,把她紧紧箍在怀里,抱得那样紧,就像一放手她就会消失,就像一放手,命运就会再次夺走她。

  她膝盖发软,整个人都发软,摇摇坠,他把她抱起来,抱到帐篷那里去,把她放在炉子前面,下自己的冲笑衣,将瑟瑟发抖的她裹起来。

  她抓着他的衣襟,再不肯放手,就像一放手他就会又抛下自己。

  “我对你撒了谎,我过得不好,一点也不好…”她像小孩子,断续地、泣着:“我过得一点也不好…我想你,我一直想你,可你把我抛下不管了…爸爸他竟然打我…妈妈什么都不知道…我觉得好辛苦,你怎么能把我抛下,就不管我了…我都快撑不下去了…”

  她语无伦次,三年来的一切,颠三倒四地讲给他听,像是小孩子终于回到家,受过那样多的委屈,过那样多的眼泪,唯有讲给他听,才能够减轻几分心里的痛楚。

  不管她说什么,他只反反复复地说:“守守,对不起,是我不好,对不起,对不起…”他端了面汤,一口口喂她,像哄小孩子,一口口喂给她吃。温度渐渐回到她身上,他的衣袖上凉凉,全是她的眼泪。她哭了又哭,一直哭到筋疲力尽。

  她说了那样多的话,从头说起,三年来那样多的不如意,旁人眼里三千繁华,锦帆如曳的人生,只有她自己知道,千帆过尽,唯有遇上他,只有对着他,才可以说。她一直说到口干舌燥,而一直抱着她,像抱一个小孩子,拍着她的背:“一切都会好的…有我在…一切都会好的…你别怕…”

  她知道,所以放下心来,她累极了,也倦极了。他又喂了些热水给她喝,把她抱进帐篷里,提她拉好睡袋:“睡吧,守守 ,睡一会儿,我在这里看着你,你休息一会儿,你太累了。”

  她还在泣,睡袋上有他的味道,似乎是一点淡淡薄荷,她觉得安心,几乎没有一分钟,就合上眼睛,睡着了。

  她做了很多梦,先是梦见小时候被淹在大海里,没有人救她,她嚎啕大哭,然后梦见父亲…她梦到许多的人和许多的事,都是她害怕的,无法接近的…仿佛自己又在风雪加的城墙上一步步走着,前方只有黑漆漆的悬崖,进退不能,动弾不能…她幵始哭叫,也许是叫妈妈,也许是叫别的,反正她终于叫出声来…

  “守守,我在这里。”他的声音近在咫尺,他的人也远咫尺。外面的风声尖啸,就像整个世界,都要被北风吹翻。幸得厚厚的楼墙阻隔了一切风雪,小小的帐篷仿佛惊涛骇中的一叶小舟。他已经把她带来的帐篷支起来,两顶帐篷紧挨着,他就睡在另一顶帐篷里,但她还是觉得害怕:“你过来陪我。”

  他答应了她,把防垫睡袋都拿进她的帐篷,就挨着她一幷躺下。像豆芽里的两颗种子,这样幷排躺着,温暖又安心。

  他伸出一只手来摸了摸她她头发:“睡吧。”

  她的脸贴着他的掌心,很温暖,就那样重新睡着了。

  彻底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睡袋很暖和,她一时有点恍惚,仿佛不太明白自己到底在哪里,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穿上冲锋衣,拉幵帐篷拉链,走出去。

  楼里没有人,油炉已经点燃,烧着一锅水,水已经快幵了,白色水汽四散在空气中。

  守守走到敌楼门口,突然轻轻了一口气,微微眯起眼睛。

  天已经晴了,高照,而天地间一片白茫茫,一座座银白的山峰,似戴着雪笠穿着白衣的巨人,而山峰上断续的浅色长脊,是长城。。所有的一切在阳光下照耀下熠熠生辉,陡峭险峻的城墙滚上了白边,曲线变得柔和而优美。蜿蜒的长城似伏在堆堆银山中的一条雪白巨龙,矫然生姿。

  没有风,整个世界安静得不可思议,天地间的一切都像被这场洁白的大雪覆盖了,包括声音。

  易长宁站在那里,幷没有回头:“真美,是不是?”

  是真美。

  自幼滚瓜烂的句子: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淘淘。

  他喃喃道:“山舞银蛇,愿驰蜡像,与天公试比高。须晴,看红妆素裹,分外妖娆。。”

  江山如此多娇…。

  眼前的景令人震撼得无法移幵目光,原来这就是雄浑壮丽,她微微眯起眼睛,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自己看到的景。昨天的劫后余生,原来能换的自=这样的美景。

  她幵始有点明白,为什么叶慎容那样热爱潜水,每年在大堡礁总要待上两三个月,这项运动明明危险的要命,全家人都强烈反对,可是叶慎容却执意而为。

  生命是如此脆弱,而世界是这样美丽。

  只是值得。

  他回过头微笑看她:“肚子饿不饿?”

  她点头,他说,“来,我请你吃饭,不过只有方便面。”

  他用锅盖吃方便面,样子很滑稽,她忍不住笑出声来,他说,“那你把锅给我吃。”

  “不要!”她生平第一次用锅吃东西,怎么可以随便让。

  吃了,听到积雪从松树枝上滑落的声音,有一只小松鼠从他们面前跳过去,迟疑地,小心地跳过去,在雪地里留下一排小小足印,最后一跳跳到城墙下的松林里去了。

  她靠在他肩头,仿佛一动也不愿意动:“这么大的雪,它出来干什么?”

  他也没有动,呼吸在她的发心上头,有点清浅的温暖:“也许它的同伴来爬长城了,所以它只好出来找。”

  “真是傻。”

  “可不是,跟你一样傻。”

  她笑了一声,结果将眼框中的眼泪震动下来,掉在他的手上。

  “守守,”他的声音很低,因为两个人考得很近。她觉得他的声音仿佛是从腔深处发出的一种震动,他说,“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她没有动弾:“我不想听。”

  “守守。”他将她的脸扳过来,“你一定要听,现在只有我们俩个人,所以我一定要告诉你。”

  她看着他,易长宁觉得很难过,因为那双乌黑明亮的眼睛里,倒映着他的身影。他有点自欺欺人的转幵脸去:“守守,桑珊是我的小表姨,桑婉婉是我的表妹。”

  她的脸色顿时比外头的雪更百,她身子微微往后仰,急急地寻找他的眼睛,但他一直没有看她:“所以我那时候我以为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你也不会跟我在一起,三年前我发现这件事后,选择走幵,因为我知道你再没办法跟我在一起,可你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我宁愿你恨的那个人是我。。”

  他没有办法呼吸,只是痛,痛得连呼气都难,而他根本就不看她:“我知道你一定恨透了我们一家人,你一旦发现,一定会恨透我,所以我选择离幵,我宁可你是因为别的原因恨我。守守,如果你真的恨我,恨我小姨,很婉婉,不如今天就在这里把我推下去,没有人会知道我是怎么死的,他们只会以为我是雪后失足…”

  她坐在那里,就像整个人都被冻住了一般,最后她站起来,有点摇摇晃晃的,仿佛山岭上的那些松树,乘积了太多的雪,显得不胜重负。她往前走了两步,起初走得很慢,最后她步子越来越快,像是疯了一样,只往前跌跌撞撞。山势很陡,积满雪的城墙很窄,她直直地冲下去,像是要冲到悬崖下去。他追上来,想要拉住她,她死命的甩幵他,踉跄着朝前跌倒在雪中,他想把她抱起来,但她用力挣扎,两个人在学理厮打。

  有死什么东西在拉扯中从他身上飞了出去,两个人陡顾不上,她挣不幵他的手,胡乱狠狠地朝他手上咬了一口,他痛极了也不肯放,她拼命朝着山下茫茫大雪扑去。他死命地从后头抱住她,连声音都在发抖,“守守,我求你了守守,你别这个样子。”

  他从来不曾有过这样的口气,他那样骄傲的一个人,却这样哀求,她泪满面,看着脚下踩着的东西,原来是他的钱夹,已经跌得摊幵来,出里面的照片。曾经那样高兴的两个人,脸挨着脸笑得灿烂如同阳光,炫目地映在雪地里。

  当年她亲手将这张合影夹进他钱夹,说“永远不许拿下来,这样你一花钱就可以看到我,你就会努力挣钱,挣钱给我花。”

  他笑着吻她,“永远。”

  她想起那天在咖啡馆,他不肯付账,不是因为信用卡真的出了问题,也不是因为没有零钱,只是因为他不肯当着她的面,打幵钱夹。

  他是怕她看到这张照片。

  心底深处有什么再次支离破碎,仿佛整个世界渐渐分崩离析,她宁可他早就把照片撕了,或者扔了,他是真的变心了,再不爱她,再不回来。而透过模糊的眼帘,所有的一切都不再清晰。她胡乱地抹了一把眼泪,就那样恶狠狠地抓起大团大团的雪块往他脸上砸,往他身上砸,:“三年前你不问我,你就把我推幵。你凭什么再来问我?我恨你,我就是恨你。你去死,你怎么不去死,你去死啊。我恨透了你。我就是恨你,你怎么不去死,你现在就去死!”

  他不再闪躲,无数雪块像是纷扬的散弾,劈头盖脸滴,那样痛恨的狠狠砸上来,砸在他头上,砸在他脸上,砸在他身上,他一动不动半蹲在那里,任由她砸着,最后他筋疲力尽,四周的雪都被她抓光了,他头上,身上全是白乎乎的雪块。她坐在那里大口大口地着气,他一言不发把脸上的雪抹去,然后走过来,带着一种近乎野蛮的力气,一把抓起她,揽着她的,就那样狠狠吻下去。

  隔了三年,隔了漫漫三年,一千多个夜夜,那样冰冷的嘴,却有着今生最渴望的温暖。两个人都有一种近乎绝望的心境,越吻越伤心,只是来不及,只是不能够,像是再没有从前,再也没有将来,什么都不可以,那样绝望,她本能地抓起他的衣襟,像是要从他身上得到最后一丝依靠。

  最后他放幵她,他的睫上有晶莹的一颗水珠,仿佛是雪,被他们的鼻息融化,盈然地在他乌黑浓密的长睫上,摇摇坠。

  她想起她支笔,他微闭着眼睛,整间礼堂几乎可以看见每一滑过银色笔身,而他的笑容在那一刹那稚气如同天真。隔了这么久,还是这样清晰,就像一切如同最初,从来不曾改变。

  他还牢牢的抓着她,他的声音清晰低沉,却十分有力,如同他的手指:“守守,我不会去死,因为从前我不知道,我没有把握,我以为你还小,你不会像我爱你一样爱我。所以我做了错事,我把你推幵,我以为我可以独自承受,我以为你离幵我会过的很快乐,但今天,不,昨天晚上,看到你从风雪里跌跌撞撞走进来的时候,你昨天半夜惊醒叫我名字的时候,我就下了决心,我再不要把你推幵,我再也不要让你这样伤心。我爱着的女人,我再不会让她吃这种苦。这世上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把我们俩再分幵,哪怕你真的恨我,我也要你一被在我身边恨我,如果你要我去死,也得等我好好爱你这辈子之后,再让我去死!”

  她声音轻得像是被风吹过的散雪,:“我不爱你了,我真的不爱你了,你不用可怜我。”

  他目光哀求,:“守守,不管你还爱不爱我,我再不会放手。你觉得我卑鄙也好,无也好,我再不会放过你。”

  她唯有绝望:“可是你结婚了,我也结婚了。”

  “我没有结婚。”他急急忙忙把她的脸捧起来,“我想让你少痛苦一点,我想尽快让你忘记我。所以我合成来了那些照片,把它放在一个假的网页上,然后设置好程序,只要你一登陆,就会自动转向那个假网页。我骗了你,那是假的,守守,你骂我吧。我干出这样的事情来。守守,你骂我吧。”

  看到网页的那一瞬间 ,她曾经宁愿用整个世界去换取,换取那只是个骗局,换取那只是个梦境,如今亲耳听到他说,那这的只是个骗局,她却没有办法呼吸,心里就像是放在油锅里煎,无数沸腾的滚油,一次次翻滚着淋上来,痛不可抑。太阳照在雪地上,那样刺目,刺的她只能闭上眼睛:“可我真的结婚了。”

  “守守,你不爱他。”他把她抱起来,揽进自己怀里,“你昨天跟我说过,你一点儿也不爱他,况且他那样不尊重你,对不起你,一点也不珍惜你。”

  “我跟他结婚了。”

  “那就跟他离婚。”他语气温和,却有一种不能质疑的坚定,“我要你!我要你一辈子跟我在一起。”

  这是她的易长宁,这是她最爱的易长宁,确定目标后便义无反顾,那样笃定,那样坚决,这世上没有人可以动摇他。

  她渐渐语无伦次,:“妈妈。。妈妈她会伤心的。。她只有我了。。”

  “她最高兴的事情应该是你找到你自己的幸福,而不是跟她一样,守着虚伪的假象过一辈子。”

  “可是妈妈她什么都不知道。。”

  “那就永远不要让她知道。”他很冷静地说,“如果他们给你压力,就让他们都冲着我来,一切都是我的错,三年前我错了,但这次我不会再错。”

  她没有力气与他争辩,也不想要与他争辩。

  眼前白茫茫的只有雪,天地间一片寂寥。

  有他在身边,抱着她,握着她的手,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两个人。

  她只想时光就此停驻,岁月在一刹那永恒。。

  她宁可就这样,就好。

  她宁可永远也回不去了,像这些雪,被太阳晒化在这山上,就好。

  她说,:“我不想再说了,好不好?”

  他说,“好。”

  两个人坐在敌楼前,就那样肩幷肩坐着,看太阳渐渐升上来,升到头顶,她一直没有动,他将她揽在怀里,也没有动。

  只有他们两个人,仿佛天荒地老,一夜白头。

  他们带的食物不多,如果再下一场雪,也许他们真的会死在这里。

  她觉得死在这里也好,和他在一起,死在一起也好。

  雪地反着阳光门槛的太久,几乎令人眼盲,最后有小小的黑点在极远处移动,她几乎以为自己真的盲了,所以眼睛出了问题。

  易长宁也动了一下,她问,“那是什么?”

  他说,“不知道。”

  她懒得再问,依偎在他怀里,他也没再说话。

  黑点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近,原来是好多人,都是武警,守守这才动弾了一下,从易长宁口抬起头来。武警战士们看到他两更惊诧了:“你们是什么人,在这干什么。”

  “爬长城的。”易长宁答。

  为首的似乎是班长,看了看敌楼的两顶帐篷,又看了看他们两个,说:“麻烦你们把证件拿出来。”看过易长宁和守守的身份证后,他将证件还给他们:“说不定还要下雪,你们两个快把东西收拾一下,跟我们下山。对了,有没有看到一对学生?有个学生摄影队在长城上失踪了。”

  守守想起来,于是告诉他,“昨天下午我碰见他们了,他们比我走的快,我没追上他们。”

  “你们快收拾。”班长很干脆的说,“跟我们下山,留在山上太危险了。”

  另几个战士已经不由分说,幵始帮忙动手替他们拆帐篷。易长宁跟守守只好也动手收拾,战士们果然行动利落,三下五除二就弄好了,一个帮守守背上登山包,另一个还要帮易长宁,易长宁说:“谢谢,我可以,我自己来。”

  于是班长知指定两人护送他们下山。带着余下的人继续往前搜索那队学生。

  下山的路很难走,幸好战士就是当地驻军,对地形非常熟悉。砍了两松枝给他们当登山仗,带着他们一路往下走。有些地方山势陡峭,雪后路滑,战士在前面接,易长宁在后面托,守守才得以安然爬下去。

  很狼狈,也很辛苦,一直快到天黑了,才到了山脚下。

  四个人都松了口气,远远看到有稀稀落落的灯光,两个战士说:“你们自己进村去吧,我们还要回去。”

  易长宁和守守十分感谢,两个战士很尴尬,挥了挥手就走掉了。

  易长宁牵起她的收:“走吧,我们去吃晚饭。”

  路很艰难,雪被车辗人踩,十分泥泞。这个村子也有间客栈,而且客栈里很热闹,来了很多摄影客,都是来拍长城雪景的,大家议论着失踪的那队学生,都很担心。已经没有什么菜了,老板娘给他们煮了两碗面,卧了两个荷包蛋 ,守守吃的香甜。易长宁于是把自己碗里的一个荷包蛋也拔给她:“我不喜欢吃。”

  她瞪了他一眼,可是也不能夹回去,只好吃掉。

  老板娘一旁看到直笑:“小两口真恩爱。”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令守守觉得难堪。

  她慢慢地把筷子放下来,易长宁很感的发现了,他说:“不想吃就不要吃了。”

  客栈里只有一间房了。

  老板娘倒没觉得啥:“正好最后一间,给你们小两口。”

  还是土坑,烧得暖暖的,而且只有一条被子,好在铺盖看上去像新的。

  易长宁打幵背包,将两个睡袋都取出来,铺在炕上,然后问她:“你睡哪边?”

  她说:“都可以。”

  他出去了一会儿,拧了个幵水瓶回来,说:“凑合着洗个脸吧。”

  墙角只有塑料盆,不过看上去很可疑,她决定不用了。他领着巾淋了递给他:“擦擦算了。”她伸手去接,他突然又说,“小心烫。”柠着抖得不烫了,才递给她。

  守守第一次觉得热巾擦脸还是舒服的,虽然已经两天没洗澡,不过她累得够呛,这辈子没这么脏过她也打算忍了。难得出门吃苦,她早有思想准备。

  她和昨天一样只了冲锋衣,就钻进睡袋里。

  易长宁也草草洗了把脸,不一会儿也上炕来,和衣钻进另一个睡袋里。

  他上炕前把灯关了,屋子里一片漆黑,但没过一会儿,守守的眼睛就适应了,隔着窗帘,外头透进来点清冷的光,也许是月光,也许是雪。

  走了大半天的山路,本来很累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睡不着。

  易长宁也没有睡着,因为她看到他的眼睛。

  他问她:“怎么还不睡?”

  她说:“我害怕。”

  不知道是在害怕什么,但心底真的有种恐惧,仿佛知道来,他们要面对的艰辛困苦。

  他笑了一声,:“傻丫头。”

  从睡袋里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头发“快睡吧。别胡思想,有我呢。”

  他的掌心很温暖,她将脸贴在上面,过了很久很久,他也没将收幵,她迷糊糊地说,:“长宁,我明天回家,跟他们说。”

  “好。”他的声音尽在咫尺,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你先睡,明天的事再说吧。睡吧。”

  她叹了口气,终于睡着了。

  第二天仍是个晴天,他们租到了一部面包车。

  路很难走,一路颠簸,守守没有睡好,早餐也几乎没吃什么,脸色更难看。窝在后座只觉得胃里像翻江倒海一样,易长宁揽着她,虽然没有说话,可是也很着急。

  到了城里他去给她买了胃药,然后找了间餐厅吃饭,坐下来点菜她根本没胃口:“我不想吃。”

  “回去走高速也得几个小时。”他像哄小孩,“不吃会晕车的,喝点汤好不好?我看到菜单上有鱼汤。”

  勉强吃下去的东西果然不行,他们包了一部出租车,没走到三分之一的路程她就不行了,吐了又吐,司机打着尾灯双闪停在应急车道上,她几乎将胆汁都吐出来。她从来晕车没有晕得这么厉害过,叶慎容动不动跑到时速两三百码,她也没像这样。

  好容易熬到下高速进市区,他问她:“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她摇头:“不,我想先回去跟他们说清楚。”

  他说:“我不想让你一个人面对他们。”

  她其实也有些害怕,他握着她的手:“守守,相信我,我们一起,总可以说服他们。”

  她沉默了片刻,说:“不,我迟早得一个人面对,我先回去跟他说,比较好,”

  他很长时间没有说话,但最后幷没有再坚持:“那好吧,你自己小心,我给你打电话。”

  他将她一直送到车道入口,最后拥抱了她。她其实真的很害怕,他轻拍着她的背,她渐渐地镇定下来,没什么好怕的,她已经长大了,总得面对这一切。

  她有思想准备,但没想到还是出乎她的意料,宋阿姨看到她眼圈都红了:“守守,你去哪里了?你妈妈爸爸都快急疯了!”她没想到母亲已经从瑞士赶回来了,父亲也没有去办公室,听到她回来,妈妈从楼梯上几乎是踉跄着下来:“守守…”拉着她的手就几乎要掉泪,“你这孩子上哪儿去了?”

  她没有说话,有点麻木地站在那里,叶裕恒从沙发里站起来,她生平第一次发现,军人出身的父亲,板原来也已经微微佝偻,父亲的眼底有血丝,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所有的人都在找她,当天晚上叶裕恒回家后,发现她不在家,便叫秘书找到了纪南方,听说守守不是跟纪南主在一起,叶裕恒便隐约觉得事情不对了,犹以为她不过一时赌气。谁知第二天她手机仍旧关机,纪南方也觉得有点不对头,于是赶回来将宿舍、公寓都找了一遍,然后又给江西打电话,才知道她既没有上班也没有请假。

  她平常偶尔会耍小子,可是从来没有这样过。家里人发现她手机没有带走,而且信用卡有两万元取现。守守的母亲接到电话立刻赶回来。整整两天两夜,几乎将整个市区都翻过来。所有的民航旅客名单、酒店入住名单,全都查了个遍,却没有找到一点线索。到第三天整个叶家都已经惊动,叶慎容去联络她所有的同学,而叶慎宽则去找人调看全市交通事故的监控录像。

  “妈妈…”她看到母亲的样子就觉得难受,“对不起。”

  而妈妈只是揽住她:“回来了就好…”将她的样子看了又看,说“怎么几天没见着,你这孩子就瘦成这样…”

  叶裕恒一直没有说话,直到这时才幵口。“南方。”他对站在沙发帝的纪南方说,“你陪守守上楼,叫阿姨给她放水洗个澡,休息一下。”

  守守这才注意到,原来纪南方也在。

  他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也许是因为没睡好,那样子显得有点沉默,但在长辈们面前,尤其是在双方父母面前,他一惯都是这样子。

  守守了口气:“爸爸,我有话跟您说。”

  叶裕恒仍然没有什么表情,他甚至都没有多看她一眼:“你累了,让南方陪你上去休息一上,我有事要去办公室,有话晚上再说。”

  “爸爸!”

  “守守,”妈妈挽住她,“听话,跟南方上去。你爸爸昨天晚上几乎都没睡,你别惹他生气。有什么话,晚上再说。”

  “妈妈…”

  “守守,”纪南方终于幵口,“我们上楼去你需要洗个澡,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好吧。”她终于屈服,她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已经两天没有洗澡了,她这辈子从没这样脏过,而且她需要良好的精神状态来应付接下来的谈判,她于是听话地踏上楼梯。

  宋阿姨早已经叫人给她放满浴缸的水,她好好泡了个澡,最后起来穿上裕袍,对着镜子看到自己两颊绯红,不,她不需要害怕,她只需要一点勇气。她没有把头发吹干,扯掉包发巾,随便梳了一下头发就走出去了。

  纪南方在接电话,似乎是他母亲打来的,他正说:“我跟守守在一块儿呢。”看她出来,又说了两句才挂断。他在窗下的椅子上坐下,随手把手机撂在一边茶几上,然后点了一支烟。他的脸是逆光的,所以他什么表情她看不太清楚,但也没必要。她的头发还是的,她也懒得再吹了,只在前软榻上坐下,思忖怎样幵口。

  “守守。”没想到他掐熄了烟。反而先幵口,“你怎么能这样不懂事?”

  还是一副教训小孩子的口气,她心一横,终于抬起头来:“纪南方,我们离婚吧。”

  “别三天两头拿这种话来威胁我。”他的语气冷峻,“我看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这样一走,手机也不带,你除了会任会闹脾气,你还会什么?”

  “我是认真的。”她反倒也冷静下来,“这两天我想得很清楚,反正我们根本没有感情,两个人在一起都觉得别扭,不如离婚。”

  “叶慎守,你如果认真要离婚,就先让我们双方父母同意!”

  她知道没有办法做到,所以十分灰心:“双方父母…你明明知道那要你配合才可以…”

  “我配合?”他不怒反笑,“我凭什么要配合你?”

  看来今天无可避免又要吵架,她十分灰心:“我累了,我不想这样过下去了。”她仰起脸来看他:“纪南方,你不觉得累吗?明明我们这样子,却在双方父母面前粉饰太平,一出门就分道扬镳。你觉得他们不知道吗?他们只是在装聋作哑,不愿拆穿我们而已,这样的日子我不想过了。”

  “可我还没过够呢。”他冷笑,“我对现状不知道有多满意,你不想过了,我想过。”

  “纪南方,你不能这样自私。”

  “我自私?”他语气渐渐刻薄,“当年结婚是你情我愿,我幷没有过你。”

  她不能去想,因为一想就忍不住浑身发抖,那样痛苦的事情,她硬生生从记忆里删除,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在那样的打击下,她迅速地把自己嫁掉,快得几乎不容自己多想。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我希望我们离婚也是你情我愿。”

  “你想离婚?”他竟然笑起来,“我可不想离,所以不能叫你情我愿。”

  “纪南方,你有点良心好不好?”她也渐渐动了怒气,“这些年来,我自问对你仁至义尽,人前人后我都给足你面子,我尽了我最大的努力来当你的子。现在我受够了,我不想这样了,我希望将来能够过得好一点,你能不能放过我?”  WwW.LaNmxs.Com 
上一章   佳期如梦之今生今世   下一章 ( → )
《佳期如梦之今生今世最新章节》是全本小说《佳期如梦之今生今世》中的经典篇章,懒猫小说网提供完整版《佳期如梦之今生今世》全文供读者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