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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猫小说网 > 诗歌散文 > 舂水先生文集  作者:春水先生 书号:25436  时间:2019/4/24  字数:2420 
上一章   ‮城倾笑一  ‬    下一章 ( → )
 十月。惊雷。

  你拾阶登城。巍然一座城池静卧于孤岛之上,群峰之中。方十里,纳万人,酒旗林立,良田百顷,市街错,沟渠纵横,稼穑货沽皆在其中。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晨可闻啼,夜不觉吠声。

  这便是你的安平之城!

  云低。天雨。

  你巾冠猎猎,铜甲铮铮,呛啷一声,拔剑在手,遥指天宇:谁,能撼我安平之城!

  海天空阔。惟风裹旌旗,雨打铁衣;寒剑吐芒,角弓低鸣。

  十年前,你是朝廷的一名将军。你生来面容清秀俊逸,临敌搏杀,常以青铜面具遮之,故号“青铜将军”四海征战,平边犯,归见天子,赐金玉衣,赏百花酿。你酒酣耳热,醉卧当场。醒来,已身陷囹圄,金甲离身,显赫无存。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你深明此理。你本无拥兵自重之心,天子却有去危求安之意。

  慨叹良久,你越狱而去,至海中孤岛,筑安平之城;但凡世人蒙冤入狱,你必舍命相救,纳入城中。你不行叛之事,惟守安平之心。

  天子却不容你。十年来,几番剿杀。你本擅战事,兵法,又添城池之固,山水之险,屡屡化之,保得城池。直至将军金甲领命而来。

  金甲乃你故。此番金甲与你三战,你皆未尽全力,每每至金甲颈项要害,必回马而走。你三战三捷。金甲三战无功,自知已辱其命,又感你不杀恩情,遂挥剑自刎于阵前。

  自此,朝中乏将,再无兵来犯。

  心念至此,你悲情满,拔剑起舞。寒光闪,锐啸声声。

  花盛。酒暖。

  长安城中,红檐青瓦,朱阁绮户,箫管清鸣。翠红楼内,歌飞羽低首弄箫,清音绕梁,婉转哀怨,人心弦。烟花之地,本多怨女,却无人知晓飞羽怨从何来,悲因何生。达官显贵、轻薄子弟如逐香之蝶,几踏破红楼。飞羽一概不见,只垂帘相对,待以箫声。如是,仍车马喧嚷。为博飞羽一笑,掷千金,倾锦囊,甚而拔刀相向。

  忽一,翠红楼门前冷落,车马顿绝。市井坊肆,街谈巷议,言飞羽将当朝一品大员毙杀于第之间。三堂会审,断飞羽当斩!举城男子皆悲戚满面,食不知味,夜不安寝。

  安平城内,你接探报,查明飞羽本为良家之女,隐身烟花,实为伺机行刺,以雪家仇。你感其志,怜其命,遂星夜赶赴长安,法场之上,救得飞羽,转回安平之城。

  飞羽感你再生之恩,以身相许。你平生不染女,清洁自省。世人皆道你清心寡,岂不知你高气豪,无人堪配也。是夜,烛光点点,月华如水。你观飞羽身段容颜,如花照水,秋月凌波,竟心旌摇曳,不能自已。

  执飞羽之手,你恍如魂归瑶台。红罗帐内,锦绣榻上,鸾凤和鸣,秋水潺湲…

  安平城内,张灯结彩,鼓乐喧天,皆道青铜将军大喜。你携飞羽登城,举目四望,情满心

  自此,你与飞羽亲耕自织,诗作赋,奕棋灯下,弄箫月前。你还时常携飞羽出入市井阡陌、商户农家,嘘寒问暖。城中一派祥和升平,众人皆尊你为安平王,尊飞羽为安平娘子。

  转瞬百

  黄昏。夕阳。

  飞羽邀你登城,观海天落。你欣然执飞羽之手,素衣简从,缓步轻履,沿长街,踏青石,穿花影,拾阶而上,至箭楼之巅。极目而望,海岸线如蛾眉淡扫,一轮红似不胜酒力,摇摇坠。

  飞羽执箫在手,轻启朱,一曲乐音便袅娜开来。四野薄暮冥冥,水汽氤氲;飞羽箫声忧悒,珠泪滴。

  你心知,海天美景难抑飞羽思乡之情。而你,何尝不曾思念故里?

  箫声初时呜咽,低回清扬;忽而急促,越高昂。却观飞羽神情凄然,眼含幽怨。

  箫声忽爆出金戈杀伐之音,裂帛碎玉,断人柔肠!飞羽柳眉倒竖,发丝如钢,已不再是温柔若水的飞羽。

  箫声绝。飞羽目光如炬,手捏剑诀,箫作剑势。你错愕茫然。

  “青铜将军,我乃当朝将军金甲之女,可曾记否?”

  你若有所悟。再观飞羽眉宇,似曾相识。

  “你父虽非我所杀,终因我而死。你为父报仇,是为情理之中。”

  “你据城而守,分庭抗礼。我诛你,一雪国恨,二报父仇!”

  “忍辱烟花,杀吏入狱,只为近我?”

  “是。”

  “为何逾百方始动手?”

  “破此城!”

  落背景之上,战船旌旗林立,破而来。

  你轻叹一声,采枯草于掌间,亦作剑势。

  飞羽探腕,猱身而上,风穿箫孔,发凄厉之音。你伫立不动,仅以草尖轻挽,封住来势。飞羽一击无功,遂弃箫于地,探手攫起青石旗杆,举重若轻,竟舞出轻灵剑意。

  以石杆之重,对枯草之轻,正是武学致境!

  你暗自吃惊,剑气催生。城下,战船泊岸,箭矢如雨;城上,烽烟四起,金鼓齐鸣。飞羽将旗杆舞得风轮一般,你却点、刺、粘、带、削,一一化之。初时,剑势如狂风骤雨,盏茶之后,飞羽剑意大盛,你面色凝重,一支枯草重如千钧。

  石砖碎裂,深陷及膝。你长叹一声,弃草于地,面现悲戚。

  “只可怜安平城内众生…”

  飞羽杀气已敛,回复温柔。

  “城后有秘谷,内存水粮。我已妥善安置,但可忘忧!”

  你回望城中,街市已空。

  “知我者,飞羽也…”你凝望飞羽“为何逾百方始动手?”

  飞羽凝思良久。

  “十岁识君,夜不能寐…”

  风烈。火起。

  你粲然一笑——城坍墙倾!

  箭矢纷落如雨…  wWW.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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