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猫小说网提供完整版情盗蓝月全文供读者免费阅读
懒猫小说网
懒猫小说网 言情小说 现代文学 热门小说 军事小说 同人小说 灵异小说 仙侠小说 综合其它 网游小说 玄幻小说 侦探小说 历史小说
小说排行榜 官场小说 幽默笑话 伦理小说 穿越小说 都市小说 竞技小说 科幻小说 武侠小说 经典名著 重生小说 诗歌散文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卻海天龙 校园韵事 过年打牌 丽影蝎心 静候佳音 水浴晨光 娇凄故事 乱世情卻 卻我所卻 卻恋学园 校园舂趣 一生为奴
懒猫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情盗蓝月  作者:紫湄 书号:5873  时间:2014/8/23  字数:15667 
上一章   ‮章一第‬    下一章 ( → )
 1995年 LA白氏企业总部

  皎洁的玉盘高高地斜挂在黑夜的一隅,淡淡光晕将大地上的万物蒙上一片薄雾色彩。全然属于月亮的夜,偌大的夜空中,独有月亮高挂着,高贵的没有任何事物能与之相较,就连星子也将舞台出让,隐尽光芒,淡于黑夜之中。

  白氏企业总部大楼耸立于空中,如同意通天的巴别塔,想要冲上苍穹捕捉高悬的明月;由其中所散发的人工光芒,五彩晶莹得像是镶上各种颜色的宝石,耀眼得可同皓月争辉。

  今天是白氏LA部成立六十周年纪念,顶楼的宴客厅里冠盖云集,许多政商名辈出,更可见白氏不论在欧陆、美国,甚而亚洲都有雄厚的人脉与资产。

  当然,阿拉伯王子怎么会轻易出席一个跨国企业的小PARTY,其中当然有原因的啦!原来今天还是白老夫人的生日。自从三年前丧偶后,便一直抑郁寡的她,近来更因次子的丑闻时愁容,为了让母亲再度高兴起来,白亚力花费了不少心思,和母亲的闺友商议后,决定举办母亲年轻时最爱的化装舞会,以祈母亲再展笑颜。为此,他动员所有白氏成员,连表弟这名尊贵的阿拉伯王子,也硬被逮来参加,没机会逃脱。

  一时之间,只见埃及后、伊丽莎白女王穿越时空而来,看得人眼花,果真好一场盛宴。在此地,可能一不小心便撞上贵族名,可别被化装过的外表骗了;这些人特别爱恶作剧,瞧!又有三个死神模样装扮的人从旁而过。

  “没想到他敢出现!”已略显富态的仙后,低声惊叹。惹得她身旁的蝴蝶夫人也往来人方向望去。

  “别这样,今天可是他母亲生日。”蝴蝶夫人小声回应。

  “真是家门不幸!白家出这样一个不肖子孙。”仙后摇着头。“还好他父亲早走一步,要不也活活气死。”

  “你确定白雷恩会这样吗?”蝴蝶夫人不大相信地追问。“白家男人向来很负责任,而且也以爱家闻名…”

  “所以我才说家门不幸!”仙后瞄了出现即引起喧然大波的白雷恩一眼。“真不知道哪里出错,白家竟出这样个子。”

  “可是…”蝴蝶夫人才想开口立即为仙后所打断。

  “事情发生的时候你正和老公环游世界,所以不清楚。”仙后说着说着,突然低嗓音。“我告诉你,诺克家的女孩真可怜,怀了他的骨,没想他不认帐;那女孩走投无路,只有跳河自杀。”

  她摇摇头,继续说道:“好惨!一尸两命!这也是诺克家与白家决裂的原因,据传他们现在势同水火。诺克家的人还扬言要报复呢!”

  “什么…”蝴蝶夫人闻言张大双眼。“我觉得他是个满有礼貌的年轻人,不会做这种事…”

  仙后再度打断她。“知人知面不知心。当初他们两人订婚的时候羡煞多少人,人人都以为是天作之合,谁知道会搞成这样子?怎么晓得他会不认自己的小孩、弃未婚于不顾,让她愤而自杀。啧!真是黑心的恶魔。”仙后沉痛道。“平白糟蹋了个清白的好女孩。”

  “我认识白雷恩很久了,他不是这样的人。”蝴蝶夫人坚持道。

  “你以为我愿意讲他坏话?”仙后急急为自己辩白。“但事实摆在眼前,岂是赖得掉的?我真的没冤枉他。”

  “你怎么清楚这事儿?”

  仙后不甘心承认:“我并不十分确定来龙去脉啦,我是听亚顿夫人说的。”

  “怎能听片面之词就相信呢?当中也许有什么内情啊!”“可是诺克家的女孩死了是事实,那么年轻就…”

  蝴蝶夫人陪着叹息。没想才去国数月,竟发生这么多事。究竟真相是怎样呢?

  她望了远处的雷恩一眼。最清楚的只有当事人,看他的神气是不会和盘托出的。那么真正的事实便随着已亡故的安娜诺克永埋地底了。

  她相信雷恩不是旁人所说“不负责任的混蛋”那么,他为什么宁愿所有人误解,也不愿将事实公诸于世?

  想来要解开这团谜,得花费好一番工夫才行。

  *

  *

  *

  白雷恩摇晃着手中陈年白兰地,身子斜倚在墙上,有一种颓废的感觉,木然的表情猜不透他的心绪,只有脸上那双素来明亮的眼眸,由天蓝色转成云雨堆积的深蓝,了他的霾。

  他快速地将余酒一饮而尽,再给自己添上一杯。

  远古以来只知掠夺而不知建设的海盗。他自嘲地一撇嘴角,这种“匪类”装扮还真适合他。谁知道呢?说不定他前世是名盗匪,以劫掠为生,不!像他这么坏的人是不可能有前世,上帝不会待他如此仁厚。

  身上的海盗装,把他健壮的体魄表无疑,若非他近绯闻身,不知会有多少女士垂青于他。高瘦结实却带着刚的优雅,宽厚的肩膀与坚硬的肌,沉静的外表下,隐藏着不屈不挠的意志,水蓝色的眼睛有着无尽的磁魅力,吸引周遭的异。当然,最特别的还是他手臂上的“蓝月亮”白家所有男子嗣都有此一胎记,就如同某种特殊印记、尊贵的象征。

  透过灯光,他看着水晶杯中略带透明的暗红色汁。那色彩是这样刺眼,仿佛他中邑痛的血,以及不时涌上喉头的苦汁。

  安娜…噢!美丽而可人的安娜!

  教他怎能忘记?每回闭上眼,便见到安娜被打捞上来,那副了无生气、冰冷僵硬的躯体。原本花一般的娇颜变得灰败,年轻美好的生命,自他手中如握不住的烟雾般地消失;他却只能呆望着她的尸体,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

  他再度喝干杯中的酒。能喝醉就好了,最怕是人醉了,心却还醒着,没没夜地接受良心的折磨。为何会变成这种局面?有谁能告诉我…

  他和安娜的一段快乐时光,如今看来是多么讽刺啊!心爱的安娜。

  为什么…安娜!为什么我们竟会走到这个局面?

  我们曾拥有的一切,如今看来却是如此虚幻不实…

  我爱你啊!安娜。

  这对你而言没有任何意义吗?

  又来了,那三姑六婆一有机会便窝在一起论人是非、道人长短。她们以为他会在意吗?比起安娜死亡的打击,这些蜚短长和蚊子叮没有两样。

  冷眼一瞪,三姑六婆立刻作鸟兽散。

  “雷恩——”白亚力在会场绕一圈后,才找到弟弟。

  他清楚雷恩的个性。他不想说的事没人能从他口中套出来。所以尽管事发迄今,他一直支持他,却不清楚事件真相为何,只有一点他确信不疑——雷恩绝非负心汉。

  的确,雷恩好玩的个性给人轻浮、纨绔的印象;从小到大连串的恶作剧、滋事的纪录令人无法恭维。这些全是他活力本的表现罢了,至于不曾减少的打架事件,也肇因于路见不平的正义感使然。

  他着实不忍心见他眼中一贯的活力消失。他正用一种残忍的方式隔绝自己,让自己与外界孤立。一名情感强烈的人,在失去所爱时,就好比世界毁灭一般,什么也不顾地想将自己燃尽。

  他不由感到忧心。雷恩所选的路太危险。

  白雷恩与白亚力,任何一个都令人无法忽视,更遑论兄弟两人站在一起,不断散发的光芒,耀眼如钻、令皓月与星辰相形失

  同样的金发蓝眸、高大拔,分明的五官和天生的贵族气息,所不同的是雷恩的眼神狂放、亚力内敛;雷恩的笑容充斥着热力,亚力则让人温暖;雷恩行事进、不顾一切,亚力深思虑、按部就班,两人可说是互有优点、相辅相成。

  “别喝太多。”亚力对他说,眼中写着忧心。“今天是妈妈生日,来的人很多。”

  雷恩嘴角浮现一抹玩世不恭的微笑。“怎么’你想让那些爱嚼舌的妇人失望吗?”他夸张地摇头。“亚力,别剥夺她们的快乐嘛!”

  “雷恩——”亚力无奈地望着他。“妈和我都很关心你。如果你想找个地方静静,就去吧!不必勉强自己非在此地不可,妈妈能谅解的。”

  雷恩挑眉。“要我不战而降?放心!这些鲨鱼咬不死我的。”他对亚力一笑。接着打趣道:“雨辰今天没来吗?今天可有不少她爱吃的东西呢!”

  “她正准备‮试考‬,哪有时间来。”

  亚力看着眼前的弟弟。他闪躲的态度是那么明显,嘴角的笑容如此勉强,愈是假装没事,就表示心里愈在乎。

  “雷恩——”他试图说些什么安慰他,但话到边只逸出一声叹息。

  雷恩也明白他的心思,玩笑地轻捶他一拳。“嘿!别这样,我没事,你别垂头丧气的。”

  人在安慰别人的同时是不是也在安慰自己?告诉别人自己很好,到底是骗人抑或骗己?

  其实心底知道,那分事实摆着,明显而刺自…

  无法忽视地骗不了任何人。

  雷恩只觉说不出的累。此刻,即使面对自己最亲的哥哥,也令人疲惫,如果可以,他想消失得一干二净,任谁也看不见、找不着。

  他并非不知亚力的关心,但现在,思及安娜便连呼吸都感到痛楚的此刻…

  不行,他办不到。

  一阵默然之后,他才开口,以极轻的语调说道:“好好把握她…别像我…”他拍拍兄弟的肩膀,眼色黯淡地离开。

  人是不是都这样呢?总在失去的当时才体会应该珍惜。

  亚力目送雷恩远去的背影,不心中暗自叹息。

  *

  *

  *

  杨唯心将空了的酒杯放在侍者的拖盘上,顺手抄起另一杯香槟,啜饮一口,踉跄着往前走。

  虽是初,乍暖还寒的高纬地区,仍存有不少些微的冷意,而她心底驱赶不散的冷呼啸地和外在的温度相互相应着,虽然身体因酒而产生的高热,仍让她不时地微微轻颤。

  她此行来美国除了代表公司处理业务、参加白氏宴会,主要还是为了相恋三年的男友——曾誓诚。

  她本来是充满企盼,直到发觉对方表情有异、言词闪烁,在连连追问之下,他开车载她到一处僻静地方,老实地招认一切。

  “我很抱歉!”誓诚的话犹言在耳。“我知道我没资格请求你的原谅

  骗子!骗子!满口谎言。她狠狠下杯中的苦酒。

  “我早就想告诉你了,可我真的怕伤害你。”眼前又浮现他愧疚的脸。“我不想伤害你…真的!”

  对不起?一句对不起就能把她心底的伤口抹去吗?

  什么爱、什么情…全是假的!男人全都…不可相信哪!

  “她是个很温柔、很善良的女人,非常需要小心呵护,我…我不能丢下她,她真的需要我。对不起,你是那么坚强,就算没有我,你也能过得很好。”

  去死吧!曾誓诚,就当我瞎了眼,没认清你的本

  温柔、善良…这些全是男人为掌握女人所编的借口。真相是——他、不、爱、你、了。

  “滚——”她记得她是这么对他喊的。“我不想再见到你,马上给我滚!”

  硬生生地将眼眶的眼泪回肚里去。在他狠狠撕毁她心的那刻,她便立誓,不为这男人掉一滴泪。

  绝不!

  只是她的眼睛好酸、好痛。是为了这原因吗?如同那些没有出的眼泪烧灼着她的心,眼眶更为此而刺痛。

  天知道她为这男人花费多少青春,只为等待他实践诺言;浪费多少眼泪,为了他的冷漠以待。

  一片真心只换来践踏…

  不了。她再不当傻子,一次就够。男人全都沾不得!他们的话全不可信。除了谎言还是谎言。

  是她笨、是她蠢。蠢得没发现在他处处挑剔的背后,存着一颗早就不属于她的心。

  哈哈…好可悲!

  她又从侍者手中接过另一杯酒,笑着一饮而尽。

  分不清是第几杯酒。酒气上升,只觉眼前地面不停摇晃,世界似乎绕着她不停地打转,像坐云霄飞车一般。

  曾誓诚最不喜欢女人喝酒。他总认为那是不正经的女人才会做的事,女人就应该端庄、贤淑。想他可能有的不屑表情…哼1,因为爱情失去自己的女人太可悲,她再也不那么傻。

  她不必再为合他而打扮成淑女,爱怎么穿就怎么穿。她低头望望自己身上薄如蝉翼的衣衫,得意地笑出来,要是他见了定气绿脸,而且必会忿怒地嚷道:“这算衣服吗?简直跟没穿一样。”

  怀着恶意的快,她笑着走向沙发,没想却绊了一下,跌进一副结实的臂膀里。

  忍不住再度笑了。要是誓诚见她这举止,不知又会冒出什么话来。哈哈!

  “喔,月亮女神从天而降,看来我这海盗还真幸运。”男人磁的嗓音扬起。

  唯心一脸媚态地回视他。才发现身后这名男子,即使眼罩遮住一只眼,无损于骨子里自然散放的王者气息,和他的海盗装扮一样,同属于掠夺者所有。他的金耳环在灯光照耀下发出一抹炫目的光芒,强烈地拍击着她的意识,似乎全世界都笼罩在那光芒下。她忍不住眨眨眼,感觉这光芒同时夺走又赐与她什么,奇异的感觉,是她酒喝太多吗?

  就像外星人传递一则无法分辨的讯息,其中的含义是什么谁也推敲不透。

  算了!她舒服地倚进海盗怀中,他源源不绝的热力钻进皮肤里。虽说对方是陌生人,却出乎意料地可靠。

  “就怕海盗捉不住月亮女神…”唯心笑言,不知道自己喝醉时的娇态有多人。

  戴在她头上的花冠微微倾斜,黑色的长发略微狂野地散放于肩头,雪般的白纱紧贴着玲珑有致的曲线。说它是件衣服,但事实上只是一块很有技巧裹在身上的薄纱而已。自她身上不断散发出人的馨香,白雪的双颊印着情的红酡,蒙的眼神转之间带着感,似笑非笑的神态挑逗着周围的每个男人。!这个女人能令全世界的男人为之心猿意马。

  此刻她鲜红色的小口微着,离他仅有十公分的距离,温暖的气息似搔养地刺他的情绪,像极晶的可口蛋糕,引着他蠢蠢动的心。

  看来为了躲避人群的海盗,在无意中竟进了宝山,碰巧地“接住”了最大的珍宝。

  海盗笑了,眼底透着一丝兴味。“我们海盗是只进不出的,只要到手的东西,怎么也不给松手。”他的大手轻抚她的纤

  一个女人,惑女神。他手中所轻抚的不只是一个美丽的女体,更是项精致的乐器,勾引他弹奏一曲。

  唯心斜睇他,不在乎他那想把她一口吃掉的眼神;似乎嫌柴火不够多似的在他膛上画圈,且挑衅地说道:“就怕你没这本事。”

  愈是美丽巧的乐器,弹出的乐曲愈是能打动人心,那一个个连续悠扬的乐音,或许会让聆听者上隐,不可自拔,着魔地割舍所有,以求保有这项乐器。

  着魔吗?嘿嘿…有何不可呢?如果能因此陷入疯狂也不错啊!

  海盗将她不安分的小手执来一吻。“何必把时间浪费在口舌之争呢?”沿着手腕内侧撤下无数轻吻,唯心忍不住发颤,间逸出一声叹息。

  他的笑容令人眩目,足以融化冰库内的巧克力。“我有荣幸和月亮女神共舞吗?”

  “这么自信…”她娇笑。“我凭什么会答应你?”媚视而问。

  “凭这个。”他抬起手臂让她看清楚。“我有月亮的印记,月亮女神理当是我的。”

  “有趣。”她的指尖抚过他手上的蓝月亮,直觉一道强力电通过她躯体,令她昏眩。

  好奇怪的感觉,那道电让她全身麻酥酥的。

  算了!今天是出来忘却烦恼的,想那么多做什么!

  唯心人的微笑。反正多少不合宜的事、不合淑女规范的举止都做了,跳支舞又有何不可?

  “好啊!”她甜甜地答道。“难得见到如此绅士的海盗,一定得奖励一番才行。”

  “来吧厂他将她拥人怀,亲呢地贴在一起,引起旁人的侧目。

  一瞬间世界似乎消失了,所有的人都不存在,舞池中的男女就如同两个光灿的发光体,发出的光芒巨大且刺目,像宇宙初生时所发出的爆炸,令人担忧是否会把一切焚尽。

  月光透过窗棂悄悄洒在翮然起舞的这对璧人身上,好比一种神秘而古老的烙印,似今夜围绕于满月的烟雾般的不可知解。

  *

  *

  *

  2001年一月 台湾台北

  落余晖沿着天边的帘幕向地面洒下来,整个城市一片金光,像热闹庆祝黑夜到临似的喧嚣着。路旁的高楼大厦玻璃如镜,在偷取了神奇的阳光后,顽皮地朝行人照去,城市里亮晃着,如疯狂的嘉年华会般娱人自娱。

  杨唯心的办公室就在这条高楼林立,几乎遮蔽整个天空的路上。从办公室往下望街头忙碌来往的人群小得好比蚂蚁,那川不息生命力,常令她忍不住喟叹。

  这就是上帝观看人类时所得的感想吧?她不只一次想道。

  由于所处楼层较高的关系,她很幸运地比别人多分得一些天空。身处于都市最大的悲哀便是天空愈来愈小,时间愈来愈少,连想好好品尝生活的小小心愿都未必能达成。

  现代人真可悲,在物质生活充实的同时,却对空乏的心灵束手无策。

  阳光正慢慢隐没,如一厌烦的老人,懒得和世人说话,或眷顾地回视两眼,独自地悄悄离去。

  办公室内一片静谧,终奔忙的笔儿早累了,躺在桌边等着主人的垂怜,底下一叠厚厚的卷宗,半掀半掩的模样显然是还未完成的工作。

  杨唯心倚进宽大的办公椅,一双美目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虽然她的身高超过一般女,足足有170公分,但这张椅子却令她显得娇弱。也许是因为她难得有这样温柔而悠远的眼神、放松怡然的表情,和平公事公办的模样截然不同;又抑或是这张椅子着实太大了些,即使是坚强一如唯心,在其中仍显得脆弱。

  这是她少数能享有的空闲时间。一个星期七天有五天被公事占满,晚上则照顾好奇又精力旺盛的小凯文,放假还得打扫家里,她很少有时间能口气。

  桧木桌上除了摆着未完成的工作之外,还放置一本有名的财经杂志。杨唯心是商界的女强人,对于收集资料这种事自然不会掉以轻心,这本杂志专写商界要人的新闻,十分有参考价值。

  望向天边的眼光缓缓拉到桌面的杂志上,其中包含着许多复杂难辨的情绪,似乎连她自己也不知该拿这种情绪怎么才好。

  杂志封面的男人笑得灿烂,自信的眼神并未因时间的推移而减少,嘴角的微笑仍是惑人,招降了一个又一个的女人。

  白雷恩…

  六年了,即使经过六年,她对这男人的心境仍是如此复杂。

  典型的花花公子,女伴一个个地换、而且没停。但他却同时也是六年前给了她生存希望的人,她儿子的父亲。

  她没料到自己会怀孕。一夜情后,她几乎是用火箭般的速度逃离,准备将一切抛诸脑后,谁知道竟怀孕了…

  唯心忍不住笑了。在惊愕之后,盈满全身的竟是不可思议的重生感。那段日子她过得很颓丧,什么也不在乎,不知能相信什么,如同一具行尸走;但凯文的诞生恍如给她一个新的希望,如果这世上还有什么是值得相信的,那绝对是她和凯文之间的亲情,以及她和秋彤之间的友情,这令她一下子摆了曾誓诚给她的打击,并积极地活下去。

  只要每天看着凯文那张天真的小脸,她便有勇气面对所有的挑战和丑恶,再多的委屈、不满,也在望着儿子的睡脸时烟消云散;他是她生存的希望,一个让她不畏艰难、勇往直前的支柱。

  可想见她对白雷恩是怎样的复杂情绪了吧。

  她向来痛恨花花公子,但若非这名花花公子,她又怎会有孕?说来还得谢谢他哩!

  唯心叹口气摇头。反了、反了,她可算是受害人耶,怎么是受害人感谢加害人?世界何有天理?

  再次望向杂志。阳光反照下,封面的白雷恩发散着一种特出的光芒,令她很难不回想那情的一夜。虽然喝醉了,但她并没有醉到毫无印象,那晚,白雷恩就像火种一般,在她身上处处点燃火焰…

  情的记忆令她脸红、心悸。

  白雷恩,果然不是个让人说忘就忘的男人。 ”唯心——”一双白皙的手轻巧地搭上她的肩。“在想什么想得这样出神?叫你好几声都没听见。”

  她这才慌忙地抬起头来,接着放松地吁出气。“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偷懒被人发现了呢。” ”什么——”李秋彤委屈地嘟着嘴,状似少女。“我是那种刻薄员工的老板娘吗?”

  唯心笑望挚友。这些年的时光过去,她的天真依旧没变;尽管已是—个孩子的妈了,但岁月似乎对她特别仁慈,不肯在她那张绝美的脸上留下痕迹。

  “都叫你别那么认真了,贾风也不缺你这个部属,怎么老见你忙得团团转。”秋彤对她道。

  “没办法啊!”唯心夸张地耸肩。“我又不像你有老公可以靠。”

  “你还有我这个朋友啊。”秋彤认真地说。“我知道我有些靠不住,但是…我可是会对你忠心一辈子呢。”

  “是——”唯心拍拍她的脸,像安抚一只可爱的小狗。“你永远是我最忠心的朋友。我知道,我无论何时都能依靠你是吧?”她问:“那么请问我最忠心的朋友,今晚的晚会准备好了吗?我可是等着看你一展长材喔。”

  “说到今晚的晚会…”秋彤不安地望她一眼。“你会来吧?”

  唯心坏坏斜睇她。“既然你可以一人搞定,那么我不去也没关系吧?你知道,我最讨厌人多的场合了,而且我还想留在家里陪儿子呢。”

  “别这样!”秋彤不依地嘟嘴。“你知道…人家只要人一多就会紧张,孕妇神经紧张对胎儿可是不大好…”唯心跳起来抓住她。“你说什——”突然放声大笑。“到底谁说生一个就好,结果现在…”

  秋彤又羞又急地解释:“是,本来是这么打算的…”

  唯心不肯罢休地挖苦她。“我好像听谁的老公说过生产太辛苦,不想要老婆经历第二次啊——”

  “其实贾风也不是故意的…”

  “只是太努力是吗?”唯心的调笑令她羞红了脸。

  “我也以为应该不会,但是人算不如天算…”看挚友脸上的笑容益发扩大,她撒娇地打她一下。“讨厌!你笑我。”

  “这件好消息告诉准爸爸了吗?”

  “还没,我打算等他明个儿回来再说。”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若现在告诉他,他一定会发神经地马上回国。”看来知夫莫若啊!

  “哟!没想到我竟是第一个知道这样好消息的人,真是太荣幸了。”

  “你是孩子未来的干妈,别以为自己跑得掉。”秋彤瞅着她说。

  唯心轻松地倚在椅上。“有什么问题,来十个八个都没关系。我亲爱的干儿子怎么说?”

  “小醇高兴极了,直问我弟弟什么时候出生,我说有可能是妹妹时他还不高兴呢,直嚷着要个像凯凯一样的弟弟,这事又不是用嘴说就算数;不过也可得知他俩的感情有多好啦。”她接着不大放心地叮咛。”今晚一定要来喔,你知道我这个孕妇是不能承受太大的压力。而且凯凯还可以陪小醇,免得他抱怨我忽略他,他们贾家的男人都一个样,不能容许人忽略。”

  唯心闻言一哂。“真奇怪!我那一天到晚同儿子吃醋的老板,怎么忍心丢下爱,独自一人到韩国出差,不怕有人觊觎自己老婆吗?”

  秋彤又捶她一下。“你不是不知道,上回冬天到韩国结果得了重感冒,所以这次即使我怎么保证都不带我去,真气人!还故意假我之名办慈善晚会,美其名是对我能力的肯定,实际上,他早就将所有事交给罗秘书打点,我根本什么也没做。”她不悦道。

  唯心大摇其头。“小彤,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你只要站在原地微笑,便能招降全部的人,这就是贾风把你当秘密武器的原因。”

  “贫嘴!看来你受贾风影响,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唯心闪着顽皮的笑容正待往下说,电话却不识相地大叫起来。

  “喂——”

  唯心才开口,就听见菲佣莎梅慌慌张张、呼吸紊乱地叫嚷:“杨小姐…糟了…凯凯…不见了…”肇于焦急不安,令她用英语、参杂着不甚纯正的中文,说得支离破碎。不过,唯心已能从中拼凑出儿子失踪的消息。

  “你不要急。”她深一口气。此刻她不能慌,必须镇定。“我马上赶过去。”

  她挂掉电话,苍白且忧虑地抓着外套,立刻往外走。

  秋彤亦步亦趋地跟着。“怎么?发生什么事?”

  “凯凯不见了。”

  “什么?”秋彤顿时失去血。“早知道我就亲自帮你接凯凯,也不会…”

  唯心握住她的手。“不是你的错,别责怪自己。”

  “凯…会不会被绑架?”她颤抖地问。

  秋彤道出她内心最深层的恐惧。“绑架”是每个父母亲内心最大的梦魇。

  不,绝不能在此刻崩溃。她告诫自己。

  “不会的。”她转身面对秋彤坚定地说,也如同向自己保证。“小孩子,不免贪玩到处跑。”

  上帝!希望如此。她此刻可真心如麻。

  “我和你一起去找。”秋彤认真地说。

  唯心摇头。“不了。你在家等消息,说不定凯凯会到你那儿去。”她给秋彤一个安抚的笑容。“别忘了,我儿子得很。”

  希望一切如她对秋彤所言,凯凯只是贪玩迷路。她在心中祈祷。

  *

  *

  *

  车窗外景物不断向后飞逝。白雷恩,这名多少淑女想捕捉的钻石单身汉,一手叼着雪茄,漫不经心地望着窗外。

  “台北看来更繁华了。”他对司机老何说道。

  白金实业欧洲总公司的总经理——白雷恩,今年三十五岁,有着典型北欧海盗的金发蓝眼、小麦色皮肤,分明的五官,加上不时人微笑的薄,颀长的身材,搭以雅痞式的穿着打扮,将其魅力发挥至极点。

  自从母亲嫁给来自台湾的合伙人,也是白家多年的好友金汉之后,白家便把事业发展的重心摆在亚洲,台北自然成为亚洲总公司所在地。几年前母亲婚礼,他曾来过台北,但为时不长,尤其他接下欧洲及美洲的业务,更是忙得分身乏术,无暇空来一探母亲和兄长口中的宝岛。

  说到这次来台湾的原因,他忍不住出苦笑。被人婚的滋味可不好受,所以,假探视母亲之名,实际是为了能一口气。

  怎么说呢?他从没料到自己会到这把年纪还未结婚。记得以前念中学的时候,总以为这个年纪的自己大概已儿女成群,并成为一个无趣的老古板;谁知道竟是孑然一身,对婚姻的门槛始终犹豫着不肯踏进。

  不是他不爱女人。他爱女人,但爱是一回事,和她过一辈子又是另一回事。就拿这回来说吧,才订婚他便后悔;不知怎地,他有股做错事的直觉。哥哥亚力巳不止一次挖苦他,说他“公私分明”公事果决利落,但只要是自己的终身大事,却如此反反复复。再这样下去,只怕地球上所有的女人都和他订过婚——但没人能进门。

  大概是他标准太高,阅历无数美女,已找不到哪个女人能牵动他心神,占据他心头全部的空间,除了安娜!是了,再没人能像安娜一般令他魂牵梦萦。

  他轻叹口气。也许正因为经历太多,早已忘记真爱的滋味,那种不顾一切、非卿无他的爱恋,大概不会发生了吧,他太老、老得没力气谈这种刻骨铭心的恋爱。

  车子行至红灯而停下,他轻缓地对路旁一位漂亮妹妹微笑。这位打扮入时的辣妹,立刻敲他车窗。

  他摇下窗,此妹将头探了进来。

  “嗨!帅哥。”脸上画着浓妆的辣妹甜甜地笑着,将纸条进他手中。“记得call我。”对他惑地眨眨眼,走了。

  车子持续前进,司机老何从后视镜看到白雷恩在苦笑摇头。

  他开玩笑地说道:“总经理,看来您的魅力,并未因来到台湾而递减哪!”

  “没想到台湾女的开放程度,也跟着国际化了,我还以为…”他再度摇头。

  “您显然不清楚台北东区的女孩有多时髦。”

  “想来是我太久没来台湾。”

  “是啊,时间久到足以物换星移。”

  老何同雷恩说着说着,没想到一个转弯,一名小男孩突然跑出来,老何急忙煞车,车子以分毫之差停在小男孩面前,吓得他全身冒汗,几乎虚。回过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下车看看那名冒失的小孩。

  “小朋友,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老何紧张地替孩子做检查。

  杨凯文皱眉地望着眼前紧张兮兮的老人家。他不过是来捡个球罢了,干嘛把他翻来转去地,又不是烤花枝或章鱼丸子;而且他分明好好的,为什么问他哪里痛,真奇怪!

  他不解地四处张望,奇怪莎梅怎么不见了,而且好久也不出现,这样玩躲猫猫不累吗?

  车门的开关声吸引他的注意,一抬头,便见到身着灰色大衣,海军蓝西服的白雷恩缓步到他面前。

  阳光下,他的金发闪着耀眼的光辉。只少了一顶桂冠,就俨然是希腊罗马神话里的天神了。

  他望着眼前有如太阳神化身雄伟的白雷恩,蓝色的眼眸纯真的张大。这不是妈妈给他的故事书中的太阳神吗?怎么蹦出来了?

  雷恩见到凯文先是一愕,心中兀然涌现一股陌名的激动,令他想拥抱眼前的孩子,就像是见到许久不见的亲人一般。

  怎么搞的?不自问。他根本没见过眼前的小男孩,何来此种特殊感觉,难道是想“婚”头了?看到小孩就想到自己的孩子。

  不可能啊!他从没想要小孩。但如何解释他对小男孩的心生爱怜呢?

  “小朋友,老师没教你过马路前小心有没有来车吗?”他蹲下来对凯文说。

  只是望进凯文那双湛蓝的眼眸,他便讶异地讲不出话来。这样清澄地映着自己翦影而似曾相识的眼,难不成他与眼前的孩子有什么关连?

  他试探地伸出手,轻抚他细软如丝的头发,便觉暖从心里过,足以驱走寒冬的暖意,似如阳光洒进心田,暖烘烘的。

  凯文痴望着眼前的雷恩。不知怎地,他觉得眼前这名着生硬中文的外国人很亲切,虽然说的不大标准,但是…这种轻柔抚摸的方式,竟令他想到爸爸。住在很远很远的爸爸,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他好希望和别的小朋友一样和自己的爸爸一起生活,为什么爸爸要一个人住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呢?每次问妈妈,妈妈都说因为大人有很多事要忙。但到底是什么事呢?妈妈总说他长大就会懂,怎么什么事都要长大才懂啊,现在不能懂吗?

  他没见过自己的爸爸,那么他怎么认得出哪个是爸爸?他又不像小醇哥哥和贾伯伯住在一起,当然不会认错。要是爸爸回来,他怎么知道他是爸爸呢?

  他盯着眼前的雷恩,忽然想起他曾问妈妈,为什么他的眼睛和大家不一样?妈妈说,他的眼睛和爸爸一样特别,只有被神选中人,眼睛才和大海一样。

  那么他——会是“爸爸”吗?

  犹豫一会儿,他才开口问:“你是…爸爸吗?住在很远的爸爸吗?”

  雷恩不可思议地望着他。什么问题都被问过,唯独这…太扯了!

  “小朋友,你没见过你爸爸吗?”虽说半路认爹很不可思议,不想伤害孩子心灵的他,尽量以平和的口气问道。

  只见凯文头儿一低,眼底盛着泪水,委屈地摇头,哽咽地回答:“没有。”

  爸爸到底什么时候才来看他呢?他愈想愈伤心。

  雷恩看得好心疼。他掏出手帕,替他将眼泪拭去。“原来你没有爸爸啊。”他怜惜道。

  凯文不悦地更正他。“我不是没有爸爸。我爸爸住在很远的地方。他跟你和我一样,都是被神选上的人。”

  “哦?”他的说法引起雷恩的兴味。“怎么说?”

  “妈妈说,只有被神选中的人眼睛是蓝色的,就像故事书里的人一样。”

  “你爸爸的眼睛是蓝色的?”他知道男孩错认的原因了。“你妈妈有没有说过你爸爸叫什么名字,说不定叔叔认识他?”

  连他都不清楚自己为河想帮助这名只有一面之缘的孩子。是因为他那双熟悉的眸子,抑或是他给予他亲人的感受?但他却怎么也不愿看到悲伤盈满那幼小的双眸。

  “真的吗?”他的小脸因这消息亮起来,咧嘴笑着。“我爸爸叫雷恩。”

  他恍若雷击地瞪着他。世界上叫雷恩的人那么多,他何必一听到就那么激动?难不成他真认为眼前的小男孩是自己的骨血吗?

  “他姓什么?”他急问,见凯文呆若木,他再问:“你叫什么名字?”

  “杨凯文。”

  全然的失望充斥他心头。

  这箅什么?他随即骂自己,难道他希望他说他姓白吗?可笑啊!白雷恩。

  “凯凯——”清脆如铃的叫唤使他抬头一望。

  高跟鞋敲击着马路,自远而近。他的眼眸盯着眼前的女人,心随着鞋跟的节拍敲击着膛。

  只见一名身着黑色套装的女人自远走近,优雅的姿态一如乘风而来的仙子,庄严不可侵犯,挽起的头发有几丝垂落肩头,衬出她自然散发的女人味。

  好一双纤纤玉腿!雷恩在心底赞赏着。虽然裙子的长度到达膝盖,但出的小腿却人至极,纤细却仍有应有的线条,由小腿肚到脚踝,画成一道优雅的曲线,而脚踝两方突起的小山丘,看来感得让人口水,不羡慕围绕它的黑色系带。

  看她走来的模样,自信十足,不怒自威,想来是刻意营造女强人的印象,但却抹不去骨子里散发的娇柔。

  明明是白天,为何他会有一股喝醉的感受,一种微醺的晃动。脑子一片空白地随着心跳起舞。

  他是怎么了?

  为什么…白雷恩会在这儿?她的心在见到雷恩的瞬间狂跳,脚步也不自觉慢下来。

  难道他发现了什么?思及这层可能令她脸色大变,便面有寒霜地武装起来。

  白雷恩注意她迟缓下来的步伐与明显的敌意。为什么呢?他没见过眼前的女人哪,如果他见过铁定能记住,这样的美人儿要忽视太难了。

  “妈咪——”凯文奔人母亲怀中,叫雷恩吃了一惊。

  她竟是小男孩的母亲,他原以为她可能是阿姨之类的,真料想不到!

  唯心在见到儿子没事后松一口气,放心不少。“你这小捣蛋!叫妈咪和干妈急死了。”

  凯文嘟着小嘴。“我以为莎梅姨在同我玩躲猫猫,可是却找不到她。”

  “你啊!跑迷路,害得大家四处找你,是不是该罚?”

  凯文小嘴一扁。“啊——”

  “希望别罚得太重才好。”雷恩道。

  唯心才发现和儿子说话竟忘了他的存在。

  是她太多虑。白雷恩不可能知道什么,他不过是碰巧出现此地,根本不可能知道凯凯是他儿子,否则早在几年前就行动,不致拖到现在。

  “凯凯,去和叔叔道谢。”她推儿子上前,双眸仔细观察眼前的雷恩。

  雷恩摸摸他的头。“下次不可只顾着玩,让家人担心喔!”

  凯文用力地点头,不舍冷看他一眼,回到母亲身边。

  “谢谢你,白先生。”唯心泠淡而有礼的道谢。

  她认得他。有趣!

  只见他出足以吸引天边鸟儿飞降的笑容,对她说道:“我们以前见过?”

  太大意了。唯心忍不住心惊,这样下去很容易便出马脚。她立刻镇定自持,以一贯面对难客户的笑容,轻描淡写地说:“白总经理的名号教人无法忘怀,商界何人不知呢?”

  “哦?”雷恩眼底写着一丝兴味。“没想到我很少来亚洲走动,也会有人认得出我?”

  “您太谦虚了。”她皮笑不笑地说。

  “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她疏远地回道:“我只不过是个无名小卒,不值一提。”微微一鞠躬。“告辞了。”

  帮一身汗的儿子擦完汗,牵着手走了几步,又停下来替他外套,并把他的袖子挽起来。“你看你…玩得一身汗,也不知道要件衣服。”

  雷恩盯着眼前的母子,在心头玩味她的态度,却于此刻发现到…

  蓝月亮!属于白家男的遗传特征。

  不可能。他的心兀地绷紧。

  还没回过神前,他便已叫住正离去的母子。“请留步!”

  唯心的心脏少跳一拍。他为何要叫在她?难不成他发现凯凯是…

  她深一口气,缓缓转身面对他。“还有事?白先生。”

  雷恩抓起地上的球。“别忘了。”他走近,以验证自己所见不假,并笑着把球递给一脸防备的唯心。

  现在可以确定自己见到这孩子时,那股特殊的感受,因为他俩本就血脉相连。

  眼前的这个女人真是孩子的母亲吗?她周身如云雾般笼罩着谜题。

  他见过这个女人吗?

  那么…小男孩的父亲会是亚力吗?

  不知怎搞地,他很不喜欢这个揣测。

  他是怎么了?在初见她的那个刹那,他竟着得不能自己,晕头转向得像个白痴…

  他究竟是…怎么了?

  那种全身细胞为之一震的跃动,让他不住地心跳。

  他的眼眸深深地望着她远离的窈窕身影,直到佳人走远了,他才恋恋不舍地回过身。

  他坐上车,坚定地对老何说:“先到公司。”

  他非问清楚不可。

  他有个预感,他会再见到她。一定会。  wWw.lAnMxs.COm 
上一章   情盗蓝月   下一章 ( → )
《情盗蓝月最新章节》是全本小说《情盗蓝月》中的经典篇章,懒猫小说网提供完整版《情盗蓝月》全文供读者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