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猫小说网提供完整版狍枭全文供读者免费阅读
懒猫小说网
懒猫小说网 言情小说 现代文学 热门小说 军事小说 同人小说 灵异小说 仙侠小说 综合其它 网游小说 玄幻小说 侦探小说 历史小说
小说排行榜 官场小说 幽默笑话 伦理小说 穿越小说 都市小说 竞技小说 科幻小说 武侠小说 经典名著 重生小说 诗歌散文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卻海天龙 校园韵事 过年打牌 丽影蝎心 静候佳音 水浴晨光 娇凄故事 乱世情卻 卻我所卻 卻恋学园 校园舂趣 一生为奴
懒猫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狍枭  作者:决明 书号:6369  时间:2014/9/7  字数:9878 
上一章   ‮)1(章8第‬    下一章 ( → )
 她不应该这样做。

  理智在劝退她。

  这是背道而驰的行为,他会不开心。

  这是心口不一的作法,他会不齿她。

  可是,她放心不下,他说他中了疫毒…她害他中了疫毒呀!她怎么可能当做不知道这回事,而继续去过她平淡如水、无波无澜的生活?

  她只想确定他是否平安,远远地,偷瞧一眼也行,若他真的身中疫毒,她必须替他找到解毒的方法…

  与疫鬼头子话别时,她的心思已经全被狍枭占满,无论疫鬼头子是如何试图说服她,盼她加入他的伟大计划之中,她亦无心去答应。自始至终,她没有疫鬼头子的野心,远古时疫鬼祖先所受的委屈已矣,现在报不报仇、讨不讨公道,又有何意义?或许对其他疫鬼有,但请原谅她无大志,她不曾有过远大抱负,虽然渴望疫鬼头子编织出来的家园美梦,想终结孤单,想与同伴比邻而居,可那些都不及她烦恼狍枭解毒与否?平安与否?

  她好担心他…

  “跟你多说什么也是白搭吧?”疫鬼头子低叹,本打算多一只疫鬼多一份力量,然而她的心绪显而易见,她完全容纳不下其余事儿,只剩狍枭的安危教她挂心。他放弃再劝说她,那只是徒费口舌。“你准备怎么办呢?去找他?”

  “我要,亲眼,看见他,平安,无事。”见他一面,她才能安心。

  “我看他走掉时,整个人气到快烧起来,你去看她,恐怕不会得到他的和好脸色,说不定会被刁难,可能被伤害,甚至被不留情面的轰出来。”他稍稍分析她可能遭遇的种种情况。

  “…我不怕。我要,确定他,身上毒,已解,否则,我无法,宽心。”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也罢,反正你不听劝,可你知道貔貅住哪吗?你与他…嗯,在一起时,他告诉过你?”

  不,她不知道狍枭住哪里,要见他一面,还有好长一段路要寻找。她只听过,貔貅惯住山巅云深处,虽然未及天庭,对小妖小怪来说,却已是天之遥,加上貔貅喜好幽静,讨厌地盘遭人胡乱误闯,于是他们会改变山势、制造幻境,叫人摸不透路径…但那阻止不了她见他的决心。

  “只为一面,只为一眼,你真是只傻疫鬼。”疫鬼头子无言了,反正为爱而蠢的物种也不是仅有她。“见着了他,无论他是活是死,你被他赶下山后,若仍考虑我的建议,你知道往哪里来能找到我。”

  他告诉过她,接下来,他会重新聚结同伴,在弥漫瘴气的湖泊树林,那儿可以掩盖疫鬼的气息味道,不被轻易发觉。

  于是,两人分道而驰,伤愈的他去招聚其余散逃的疫鬼们,她则展开寻觅狍枭之行。

  第五十天,她仍在深山峻岭间,盲目找寻。

  她攀上山峦,翻越泉,不知目的地在哪儿,没有线索,只凭一股毅力支撑意念。为此,连昼伏夜出的疫鬼所不喜爱活动的正午时段,都能见她纤巧身形穿梭在林荫石中。

  阳光炙热,她摘来大片芋叶勉强遮掩;清晨的似雾薄雨,带着冰冷寒温,蒙眼前视线,脚下没有路径方便行走,只有凸石碎砾,扎刺光脚掌,她努力往上,这座山顶她已非第一次登上来,可是棱状山尖上,只有石、草及雪白积雪,杳无人烟,更没有半只貔貅踪影,陡峭的山势,找不到可以为巢的

  她独伫棱岩,抬头望向苍穹,眼睛看见蓝天白云,茫然猜想着貔貅是否居住在哪一朵云儿后方…

  想出声唤他,又怕他一听见她的声音,反而更故意藏起来不见她,思及此一可能,他的名字,只能哽咽喉间,化为幽幽叹息。

  太过接近天空,芒热度无处可闪,教她晕眩摇晃,不得不屈膝蹲下,忍住阳光带来的影响,双手抓握地上积雪,藉雪之沁凉来抵抗那旁人或许不觉燥热,但对疫鬼而言确实极致的辉光。

  他们被驱逐到暗夜里,已经太久,惧怕阳光,变成本能。

  她最好…先找个地方躲一下,等太阳下山再继续,她觉得皮肤好似要被晒融了一样难受…

  弯着身,长发掩盖面容,她小心翼翼的离开棱尖,四肢微微颤抖,气力正在失,她屏住气息,踩下凸石,不该分心之际,她却分了心,只因她看见了飞雪般飘落的星光——

  细碎的,缤纷的,雨点一般的,反耀着芒的光,七彩璀

  仰头,眼前大片银光照耀而下,她睁不开双眼,蓦地,银光瞬间昏暗,狂的黑,噬掉她的知觉,本就摇摇坠的身子,犹似断线木偶,自壁上跌下——

  失去的意识,正慢慢回笼。

  记忆中的最后一眼,停留在缓降的星光。

  星光…

  狍枭…

  “醒了醒了。”

  耳边,有人说话,有些熟悉的声调。

  她张开眼,一室明亮,教她无法适应,又本能地闭上,静待半晌,试图以眯眯眼方式,辨明她所身处之地。

  好美丽的花,就绽放于她目光首见的头顶上方,花瓣在发光,光芒动,颜色炫丽,红中带紫,靛中含青…她愣愣痴望那多未曾见过的“巨花”忘了注意其他,直到一张容颜闯入她与“巨花”之间的位置,挡去了“巨花”她才得以回神。

  “幸好我夫君动作快,没让你从山下掉下去,否则你就变成金貔家那只小人类第二。”

  “你是…”呀,她见过这只银发熠亮的美丽女子,那次她等待狍枭好久好久,等到的确实狍枭前来说出“分开”两字,他周遭,正有这名女子在…

  未能深思银发女子是狍枭的何人,她自上慌乱坐起。

  “…狍枭…我想见,狍枭…”是他的家人,一定直到如何才找得到狍枭!太好了!太好了…她终于找到一点点线索,终于可以探听到狍枭是否安好健康——

  “他不在呀。”银发女子长发,抖落银灿星芒。

  她心口一窒,语气轻颤,害怕地问:“不、不在,是指…”

  不在人世?!

  “出去溜达了,那孩子像匹野马,家里待不住。”银发女子,也就是咆哮他娘,笑觑这只小疫鬼本来就已经够白皙的脸蛋,怎闻“不在”两字,白上加白,好神奇。

  “他…没事?”小疫鬼松了口气。

  “没事呀,活蹦跳的。”尤其是最近情绪恶劣,暴躁得停不下来呢。

  “他身上,疫毒,解清,了吗?”她有些不能习惯银发女子一身灿亮,缩了缩肩,虽怕,她仍是心急地想得知更多关于狍枭的情况。

  “他哪有中疫毒?”狍枭他娘挑扬一对浓银细眉。

  “可他说…他身中,疫毒,身体,不舒服…”那,狍枭明明就是这么说的,还好气恼她传染疫毒给他,一副杀气腾腾的凶恶样。

  “他心里有鬼啦,他爹早就替他瞧过了,健健康康的,没病没痛,貔貅若会中疫毒,传出去可是天大笑话。”狍枭他娘绝的芙颜上,充满趣味。

  “太,太好了…”她终于出笑容,心一宽,支撑身姿的两条细臂却感觉难以负荷的沉重,失态地软倒榻,她窘红着脸,想再起身,竟没了力量。

  怎会使不出力来…

  “你累坏了,四肢现在应该使不上力吧?你的体力透支,又没进食,还敢往空气稀薄的山顶爬,根本就是不爱惜性命,摔死的滋味可不好呐。”狍枭他娘口气宛若训斥孩子一样。

  “…知道,狍枭平、平安,我就,放心了…我,好怕他,危险。”

  “你一路爬上来,就是要知道他平不平安?”

  “嗯…”本来闭起来想遮蔽银发女子身上的银亮,可贪婪的眼睑一阖上,竟舍不得分开了,沉重无力地教她无法强撑。“平安,就好…平安,就…”

  “唉,你——”

  “小银,别吵她,让她睡一会儿吧。”沉稳的男声,如是说道。

  “就为了看兔崽子一眼,她就这样爬上来耶…不知道她找了几天几夜,手掌脚掌和膝盖全磨破受伤——”

  “嘘。”男声轻声制止着。

  而后,两夫的声音逐渐远离,似乎走到外头去交谈,谈些什么,她已经听不清楚了。

  太好了,狍枭没有中疫毒,他健康安全,悬挂多时的心,终于得以放下,因担忧而难以入睡的紧绷情绪,完全松懈下来,她带着释怀的笑容,沉沉睡去,再醒来,不知是多久后的事,只觉身旁有谁来来去去,窃窃私语着。

  “你们几个,别老是围着人家打转,有什么好瞧的?别吵醒她呀!让她好好睡嘛!”

  “娘,全石屋里就属你声音最大,真要说是谁吵醒她,你是头号祸首。”言教不如身教,自己都没降低音量,还要她们几个女儿做到?

  “去去去,到旁边去,铃铃,光芒收起来。太亮了。”

  “我身上是柔和的粉红光耶,又不扎眼。”有哪只貔貅粉得像她一般

  “都一样,晶丛反后,还不是闪闪发亮。”

  “娘,你和爹干嘛把疫鬼带回家来?把她救回山脚下不就行了?屋子里全是疫鬼的味道啦。”此话是最讨厌“异味”的瑶貅在埋怨。只要是属于异种的气味,她都不习惯。

  “疫鬼又不臭,她那时差点摔下山,又昏不醒,随便丢在草丛边,被老虎叼去怎么办?”

  “哪只蠢老虎敢咬疫鬼,又不是自寻死路。”咬疫鬼一口,得付出性命做代价呐。

  “好了,全都过来,准备开饭,坐好坐好坐好。”娘亲气势一端,女儿们乖乖听话。

  “小弟还是没回来,真的是出门像丢掉。”

  “他倒是每天都有用心音报平安。”狍枭他娘太溺爱孩子,马上替逆子说话。

  “真的只有报‘平安’两字,然后不给娘唠叨机会,又马上关掉心音。”瑛貅觉得小弟真宝。

  “要是小弟知道疫鬼在这里,会不会马上飞奔回家?”瑶貅对这点相当好奇,跃跃试。

  “有可能哦!娘,快点快点,我们来玩——不,是来试探试探小弟的反应!你去蹭爹出手,只有爹有本领强制打开小弟的心音传话。”玲貅随之起舞。

  听起来很有趣。狍枭他娘一脸“我也好想知道宝宝有什么反应”的趣样,同意玩——不,试探。马上软软挨向夫君,口未开,孩子的爹倒是先说话了。

  “要玩也得等我们的小客人吃睡足休息够,才来玩。”

  此语一出,一窝女眷的注意力全转往小弟位,上头躺了一整个下午的女娃,已经在榻上坐起,双手绞紧被子,一脸惶恐畏惧,见他们貔貅如见凶恶妖怪,不是他们面目可憎,而是他们身上之光,教她本能地想逃避。

  外已可见夜黑,内却光明如白昼。

  她猛然记起自己身处何地!

  她是来找狍枭,在山棱上瞥见星光,然后她好像失去意识…短暂醒来,从银发女子口中听见狍枭无恙,宽心之际,又全然没了记忆,只知道自己好似睡了相当久,这里…

  她以眼角余光打量此地,说它是山,她又不曾见过如此璀亮的山壁上仿佛嵌满星河,此起彼落的闪烁争辉。

  口旁以树藤绑了座秋千…是这词儿吧?她曾在人类猎户的园中大树下见过,比起人类园中以绳木板简易拼凑而成的,这儿的秋千明显又高又宽又精致,以绿藤编制成绳,紧绕着一张玉制长椅,能躺能卧,教人好想知道坐上去摇晃的滋味为何。她记得人类孩子很喜欢它,边摇边笑边嬉闹,她远远瞧着,好生欣羡,曾想过要等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时,偷偷地、悄悄地坐上一回,又怕被人类发现而遗憾作罢。

  内区分了好些部分,有以宝矿珠玉为帘,帘后一方宽敞园,伫立水面;有以巨大玉石为柜的书墙,数之不尽的书籍,占满柜位,墙侧有张大桌,上头拜访笔墨纸;有弯弯曲曲蜿蜓延伸的晶钻廊,踏进去是何方天地,她无法窥尽全貌,左半边空中,漂浮着一朵粉云,仔细瞧才知道它并非云雾,而是另一铺设了棉被和软枕的玉榻…

  她曾以为是“巨花”的那丛物体,清醒后认真看了,原来它是形状奇殊的水玉晶丛。

  “你这回睡得安稳些了吧?刚好赶上吃饭时间,去那边水泉洗个手脸,跟我们一块吃吧。”狍枭他娘并不是太好客之人,地盘鲜少有谁能上来,尤其是疫鬼这类小妖物,想都没想过,有这么一天,她会允许疫鬼踏进来,还睡了许久…

  “我…抱、抱歉,我,不知道,为、为什么,好累…才、才会,在这里睡着,我、我马上,走…”甫醒的浑噩,早被一窝圣洁辉光给吓跑,面对银发美人的笑容可掬,只觉自己不该玷污神兽居所,必须尽快离开。

  “你不能走,就算你想走也走不掉,我们家距离你昏倒的山棱有几十里,没弄出一条路连接,你根本下不去呀,还是你会飞?”狍枭他娘没动手拦她,仅以一脸破坏她逃跑兴致的抱歉笑颜在觑她。

  “我…”她不会飞。

  她、她是不是惹怒他们了?莫名地擅闯进来,又在人家地盘上呼呼大睡,令他们不满,想用更难以想象的手段处置她?否则为何不允许她走…

  “就叫你们光芒收敛些,闪得小疫鬼都快眼泪了。”咆哮他娘要众女儿别迸发璀璨光明,貔貅就是这点不好,光辉源自体内散发。

  娘,她明明就是吓到快哭了才对。

  训完女儿,转回小疫鬼身上时,又是笑脸一张。

  “你不是要上来找我家宝宝——狍枭吗?他还没回来,你可以在这里等他。”狍枭他娘勾勾指,桌上玉盘稳稳飞入她掌心,她捻起一块枣糕,递进小疫鬼手中,枣糕捏成圆球形状,最上头摆有一块金子点缀。“我们貔貅不吃人间食物,不过我家夫君当人当太久,改不掉饮食习惯,所以我们家也是会吃些软绵绵的饭呀菜呀这类东西,金子你咬不动的话,挑掉就好。”口气像叫她挑掉一块葱末般随兴。

  “我,没要,找他…只想,知道他,安好,便够了…我该走,不能,留下…”

  “只听见他安好就足?不想瞧瞧他瘦了还是胖了?精神好或坏?神色健康或憔悴?”

  “这…”这太贪心了,不可以的,她只是要确定狍枭的安危,从他的亲人口中听见他没受疫毒所扰,已经使她足,教她放心,至于其他,怎么还能想得寸进尺去探知更多呢?

  她摇着头,不容许自己浮现贪婪之念。

  不能见面,她原本就只想偷偷的、远远地,瞧他一眼,瞧他平安,就好。

  不能的…

  “反正你也是走不掉呀,既然辛辛苦苦才找上这里,就顺便看看他嘛。”她想看儿子见到小疫鬼时,表情有多憨又蠢多好玩,这才是她不肯轻易放小疫鬼走的主因啦。

  “他,不会,高兴的…看到我,在这里。”她害怕见到他皱眉抿的冷漠表情,害怕听到他再吐半句锐利言语。

  “你管他高不高兴,你高兴比较重要,若你不高兴见到他,吃完枣糕,我马上送你下去。”狍枭他娘这一番话,试探多过于承诺,她就不信小疫鬼不高兴见到她家那只鲁儿子,她的表情藏不住话。

  如何能扯谎,说她不高兴见到狍枭呢?

  明明就是如此的渴望…

  她觉得羞愧,为自己无法抵抗心里的望而难堪着;为嘴里说着“分开了”却仍然深陷与他朝夕共处回忆内的自己而自厌着…

  “你没别的急事,在这里作客几天也无妨呀。”狍枭他娘续道,又勾来另一盘糖醋,拨开上头绿色圆珠玉,夹一块到她嘴边喂她。

  作客?

  这辈子连做梦都没奢想过,有谁会留疫鬼下来作客,她感动到有点想哭了…不、不对,她发誓,她出声拒绝了,然而是她的声音若蚊呐?抑或这一窝貔貅摆明不许她走?一顿饭战战兢兢勉强吃完,她依旧无法如愿离开貔貅窝下山。

  她被留下来了,面对一窝子的“光明灿烂”

  银发美人是狍枭的娘,唯一的雄男人是他爹,狍枭长得跟他娘多一些,致秀俊雅,不若他爹刚凛如石,不过外貌果真无法代表个性,狍枭模样虽俊,子却野,他爹长相狂悍,倒显内蕴沉稳。

  她从狍枭口中大概听过关于这对夫的故事,虽然只是稍稍几句带过,她约略知道,狍枭他爹,曾是人类,何以变成貔貅,狍枭没说得很清楚,反而他娘亲在吃饭时,闲话家常地将她与她丈夫相遇经过当成趣谈在说,她听得无比认真,不时膛目结舌,完全被吸引住,甚至当他娘亲提到下地府去见他爹亲那段,她跟着哽咽哭泣,庆幸最后故事收尾圆满,她感到好足、好欣羡。

  至于其他三只年轻的美丽女子,分别是瑛貅、瑶貅和铃貅,是狍枭的姐姐,也是狍枭满嘴抱怨由他一手带大的小貅们。她们真漂亮,撇去无可挑剔的清丽妍容,瑛貅宝矿似的蓝发比湛青天空的颜色深,清澈如海;瑶貅拥有的则是一头珠贝泽长卷发,柔软轻盈,蓬松弹跳;铃貅最特别,樱花花瓣一般的柔粉青丝,衬托巴掌小脸的精致无暇。

  不像她,除了白之外,就是黑,单调死寂的颜色。

  “你皮肤好白好哦,都不晒阳光吗?”

  “我也想要一头黑发,虽然用法术能变出来,但没有你这么柔软耶。” 瑶貅本来以为疫鬼都很臭,一股疫病的臭味,可这只小疫鬼仔细闻起来还干净,不刺鼻,嗅久倒也习惯了。

  “你看起来好像人偶哦,咦?脸上这花纹怎么涂的?教我教我,配我的发刚刚好耶。” 铃貅最关注她额侧落樱缤纷般的红斑,好想仿效。

  三只母貅包围她,一会儿摸摸她的脸,一会儿碰碰她的发,一会儿又捏捏她的手,真将她当成一尊泥娃娃在把玩。

  “你实在穿得太死气沉沉了,黑发黑裳黑不溜丢的,看起来真不活泼哦”就是那身黑,把她弄得更阴沉和卑小。

  “长发都曳地了,不嫌麻烦吗?而且很重吧?你这么小一只,一半的重量应该全都拜这头长发之赐吧。”

  “肤白到没有血,好似病重之人,红润一些才更好看。”

  她没有挣扎,应该说,也无法挣扎,任由三只母貅一人勤弹手指,为她变换衣裳颜色款式;一人招来星光,将她那头确实很重的黑发削得轻薄,再编辫挽髻;一人在她脸上又挥又拍,不知忙些什么。

  她只能轻叹,毕竟她们没有恶意,是她不懂如何与她们打成一片,她们的问题又杂又多,她根本来不及回答,下一个提问又马上抛过来,于是她干脆安安静静的任凭她们摆布…

  这就是狍枭的家人,美丽的神兽,与他一样出色、一样灿亮、一样让人难以拒绝。

  狍枭…

  算算她到这里也好些时辰了,仍不见他归来,他连在哪儿呢?

  她真想见他,虽然分开了…

  “娘!娘!快叫小弟回来看!”瑛貅朝娘亲猛挥手,后者银色眸中闪过一丝笑意,推推正专注看书的夫君。

  他抬头,瞧见三只宝贝女儿的杰作,不由得也笑叹,食指抵在耳骨上,轻敲两记,接通心音,低沉喃道:“宝宝,回来一趟。”

  我在忙耶!远方传回来的声音很不耐烦,像是正努力做啥开疆拓土的大事。

  “不管你有什么大事要忙,立刻、马上、现在,回来!”狍枭他爹加重口气。

  厚!

  “方大同,你不要给我罗里罗嗦!叫你回来你就回来!不回来我保证你会捶爆顿断腿,后悔莫及!”咆哮他娘只有事态严重或是极度暴怒时,才会连名带姓叫出臭儿子的人类名字,此时她凑到夫君耳边,如此吠着。

  好啦好啦!不甘不愿应完,心音关掉。

  怎样?会捶爆顿断腿的重要大事?该不会是蛊雕又大举闯入貔貅闹事了吧?不可能呀,有他爹在,一百只蛊雕也像小蚊,啪啪啪几下就打扁他们,要是他爹都罩不住,他回去不过是多死一只貔貅罢了。

  能不回去吗?他娘亲连名带姓叫他了——他的几个名字,随着使用时机不同,代表事态轻重缓急,若他娘亲说“宝宝,回来”是有事商量,需要他举手表达意见,三至五天回去,还在他娘亲容忍范围;“狍枭,回来”这就攸关他前世恶兽的生死大事,最好一内赶回家;万一他娘亲吼出“方大同,回来!”他最好放下手边所有事情,疾驰回去,否则不到半个时辰,他爹会亲自来逮他!

  “要走了?再喝一碗嘛。”修长手指捧着白瓷薄碗,碗口轻抵狍枭间,微笑哄,带痣眸因笑靥而眯细。

  “我喝到快吐了,应该有效吧?没效的话,我会再去吵你,你最好先把下一个处理方法想好。”

  薄碗里,盛装的并非酒汁,而是无无味的体。

  “孟婆汤都让你灌掉好几坛,再没效,我看干脆掉害你苦恼的那段记忆好了。”

  “还有这招?!你干嘛不早说?!”害他捧着汤坛猛灌!

  “哦,我刚刚才想到嘛。”眸笑得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切。”狍枭不信这只老狐神,若说狐狸狡猾,成仙的狐神就是狡猾中的最狡猾!

  没空与老狐神拌嘴,他得赶回家去,看看几年没叫过他“方大同”的娘亲,究竟急召他,所为何事。

  狍枭驰远,舀起的孟婆汤不喝多可惜,反正恰巧也渴了,遂抵回自个儿薄美红,优雅轻啜,一滴都不浪费。

  “别把我家茶水当酒喝。”一柄纸扇,按住碗的另一端。

  “这种东西真是淡如清水,一点效果也没有。”冰凉水滋润完的喉头,滚出嗤笑,狐神勾陈红发微,滑落鬓侧,垂曳前,他懒得动手去开它们,随它们顺着黄泉风,或拂或歇,子啊他肩上背上,如火延烧。

  “有效无效你这位喝过无数碗的狐神大人早就知道,何必再带人来浪费我家茶水。”白衣文判收回纸扇。孟婆汤,忘川水,饮者忘却前世事,换言之,亡者才有效,像他们这类活生生的神兽,不在功效之内,想靠孟婆汤来遗忘某些回忆,根本是自欺欺人。

  “那只小家伙跑来找我,吼着他快要疯掉了,我教她怎么把心挖掉才不痛,我要是真的教他,下一个跑来挖我脑袋的人,不是小银,便是她家那口子。”勾陈没饮酒,却像醉酒般笑个不停。

  “又是为情所困?”

  “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吗。”呵呵。

  “真是个愚昧的孩子,竟然找一只被情捆缚多年的家伙,来替他解答疑惑。”这跟请鬼拿药单没啥两样。

  “你这是在说谁?”他斜眼瞟文判。

  “谁打我就是在说谁。”这里除了他文判外,就是一只时常到黄泉来讨孟婆汤当水酒喝的勾陈,还能有谁?

  “呵呵…我可是勾陈呐,供人祈求爱情顺利的伟大神兽,哪可能被情捆缚?”

  祈求爱情顺利有月老专司,勾陈这只神兽,有几人知道呢?

  掌管桃花,凑合一些不圆满,或是根本不该存在的缘分,是勾陈最大的本领,正因并非正缘,真正求得幸福美满的佳偶少之又少。

  文判选择不在此时对一只喝孟婆汤喝到醉的神兽加以反驳,只是淡淡顺其语义接续道:“供人祈求爱情顺利的伟大神兽,‘她’又来了,这一次,你愿意听‘她’的声音了吗?”

  “谁?”

  “你的心。”

  “哦…”他拉提高了声调,撇嘴蔑笑。“我丢掉的那一颗嘛。这么快,‘她’又死了,往黄泉报道?你们干嘛不干脆把‘她’打进十八层地狱,让‘她’永世不得超生?‘她’那种人,进世间也成祸害。”勾陈又舀了一碗汤,忘川之水,忘情之水,想忘而饮,几百碗,几千碗,越是饮,何以记忆越深?它究竟是忘情水,抑是记情水?

  “我一直以为你只是嘴硬心软,现在,我确定你是恨极了她。”恨到宁见她不得善终。

  “我从最开始就没有隐藏过我的心思呀。”勾陈笑得好美。

  “你的心愿便是她的心愿,高兴吧,心想事成。”文判呢喃了一句话,勾陈并没听清楚,他的耳,只听见黄泉呼啸的风声,像极了是谁,正捂住嘴、咬紧,不让哭泣声逸出…  wWW.lAnMxs.Com 
上一章   狍枭   下一章 ( → )
《狍枭最新章节》是全本小说《狍枭》中的经典篇章,懒猫小说网提供完整版《狍枭》全文供读者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