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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猫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海鸥飞处 作者:琼瑶 | 书号:9563 时间:2015/1/31 字数:1528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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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无眠的夜。 杨羽裳躺在 ![]() ![]() ![]() ![]() ![]() ![]() 自从摔电话机那夜之后,到现在又是一个星期了。一个星期!俞慕槐始终没 ![]() “是吗?”她漫不经心的。“他问我什幺?” “问你是不是很开心?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你怎幺说呢?” “我告诉他你从没缺过男朋友!实在多得数不清了!现在,有个欧世澈正在对你发疯呢!” 杨羽裳笑了。 “他怎幺说呢?”她再问。 “他呀?他就那样笑笑走开了!” 就是这样,那俞慕槐对她忽然撒开了手。他不是也约会过她一阵,也来往过一阵的吗?怎会这样无疾而终的呢?她想不明白,但她已决定不再想了。那个傻瓜,那个木头,那个自以为了不起的混蛋!让他去死吧!她恨他,她希望他有一天会被汽车撞死! 是的,她决心不理俞慕槐了。是的,她生活得很充实。但是,她开始失眠了。每夜,每夜,她就这样瞪着眼睛到天亮,她的神智那样明白,她的意识那样清醒,她知道她无法入睡。 她看月亮,她看星星,她看暗夜的穹苍,直到她看见曙光的微显──新的一 ![]() ![]() ![]() 现在,又是这样的夜了。又是这无眠而无奈的夜!她觉得眼皮沉重而酸痛,但她无法阖起眼睛来,她的神智太清醒了,她无法入睡! 远处的天边,星星在璀璨。风筛动了树梢,树影在晃动。 夜,寂静而深沉。她轻轻的叹息,觉得内心深处有一 ![]() ![]() ![]() ![]() 电话铃蓦然响了起来,在这寂静的深夜里,响得离奇,响得刺耳。她吓了一跳,看看表,凌晨三点钟!这是谁?欧世澈那个神经病吗? 握起了听筒,她不耐的说:“喂?” “喂,羽裳。”对方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希望你没睡。” 她的心脏发狂的跳动了起来,一层泪雾瞬息间冲进了眼眶。她想对着那听筒大叫,你这混帐王八蛋!但她的喉咙哽住了,她发不出任何声音。 “羽裳。”对方低唤着,声音那样轻柔,那样诚挚,那样充满了最真切的感情。“我很想你。” 是真的吗?是真的吗?你这混蛋,你这木头!为什幺这幺久不理我?她咬住嘴 ![]() “怎幺不说话呢?”对方沉默了一会儿,问。“我打搅你睡觉了吗?回答我一句话吧,让我知道你在听。” 她张开嘴,想说:“你滚进地狱里去!”但她却结结巴巴的说成了:“你──你知道现在几点了?” “三点。”他说。“我睡不着,窗外的月 ![]() “谢谢你还记得我!”她尖刻的说,鼻子中酸酸的。 他顿了顿。 “你在生我的气吗?”他柔声问,担忧的。 “为什幺要生你气呢!”她哽 ![]() 对方沈默了,好一会儿,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她开始紧张了起来,或者,她不该顶撞他的,他会把电话挂断了,那幺,他就永远不会再打电话来了!她觉得背脊上一阵寒意,就听到自己那可恶的,略带颤抖的声音在说:“慕槐,你还在吗?你走开了吗?” “我在。”他说,又停顿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他的声音里夹着深深的叹息。“羽裳,我想见你。” 她的心一阵绞痛,血 ![]() ![]() “现在。” “现在”她轻叫。 “是的,现在!”他肯定的说,语气迫切而热烈。“这时间对你不合适吗?是太早了还是太晚了?” “没有时间对我是不合适的!”她低喊,看了看窗外的月 ![]() “听着,羽裳,我一点钟才从报社回家,一路上看到月明如昼。所以,如果你不反对,我要走到你家来,你在门口等我,我大约二十分钟就会到达。然后,我们可以沿着新建的仁爱路四段,往基隆路走去,再顺着基隆路折回来,…你愿意和我一起散步到天亮吗?愿意吗?” 愿意吗?愿意吗?她的心灵狂喜着,她的头脑昏 ![]() “怎幺了?”俞慕槐问:“我希望这提议对你来说,并不算太疯狂!” “疯狂!”她叫,深 ![]() “在门口等着,我会轻扣大门,你就开门,好吗?我不想按铃把你全家吵醒!” “好的!好的!好的!”她一叠连声的说。 对方收了线,她仍然呆握着听筒,软弱的躺在 ![]() ![]() ![]() ![]() 她再打了一个旋转,停下来,她打开抽屉,找出一条红色的缎带,走回到 ![]() ![]() 傻事做完了。她站直身子,再看看手表,还不到他说的二十分钟!不管了,她要到门外去等他,蹑手蹑足的走出房门,她不想惊醒父母,扭开一盏小壁灯,她再蹑手蹑足的穿过客厅,走进花园,她停在大门口了。 真的,今夜月明如昼!花园里一片光亮,树影参差,花影朦胧,她的影子投在地下,颀长而飘逸。 在门口默立了几分钟,她听不到扣门的声响,多恼人的期待哪!每一秒钟抵几千百个世纪。把耳朵贴在门上,依然是一片沉寂。她低低叹息,宁愿站在门外看他走近,不愿这样痴痴的等待。她轻悄的打开了门。 门刚刚打开,她就猛的吃了一惊,门外,俞慕槐正靠在门边的水泥柱子上,静静的望着她。他的眼睛又大又亮,又深又黑。 “噢,”她轻呼。“你已经来了?怎幺不敲门呢?” “我来早了。”他说。“怕你还没有出来。” 她轻轻的把大门关好,望着他。街头静悄悄的,没有行人,也没有车辆。月光把安全岛上椰子树的影子,长长的投在路面上。他站着,也望着她。他们对望了好一会儿,然后,他伸出手去,拉住了她的手,往怀里一带,她就扑进了他的怀里。他的胳膊圈住了她,她的头紧倚在他的肩上,嗅着他身上那股男 ![]() ![]() 他用手扶着她的肩,轻轻的推开了她的身子,让她面对着自己。他审视着她,仔细的审视着她,然后,他捧住了她的面颊,用大拇指抹去了她颊上的泪珠,他的头俯了下来,他的嘴 ![]() ![]() 她闭上眼睛,新的泪珠沿着眼角滚落。她的心飘飞在那遥远的遥远的云端,一直飞向了云天深处!她的意识模糊,思想停顿,而头脑昏沉。在她心灵深处,那 ![]() ![]() ![]() ![]() 他的头终于抬了起来,他的眼睛温柔的注视着她,那样深沉,那样专注的凝视!她 ![]() ![]() 他重新俯下头来,用嘴 ![]() ![]() ![]() ![]() 他站正了身子,望着她:“你这个折磨人的小东西哪!”他咬牙切齿似的说,然后,他用胳膊环绕住她的 ![]() 她依偎着他,从没有那样安静过,从没有那样顺从过。他们并肩走向了那刚刚完工的仁爱路四段,这条新建的马路寂静而宽敞,路两边是尚未开建的土地,路当中,新植的椰子树正安静的伫立在月光里。 这样的夜!这样的宁静!月光匀净的铺洒在地面上,星星远而高的悬在天边。夏夜的风微微的吹拂着,带来阵阵沁人心脾的清凉。人行道边的小草上, ![]() 他们沉默的走了好一段,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一任微风从他们身边穿过,一任 ![]() “你也没有闲着,不是吗?”他说,微笑着,眼光注视着远处的路面。 她轻哼了一声,偷眼看他,她想看出他有没有醋意,但他脸上的表情那样复杂,那样莫测高深,尤其那眉梢眼底,带着那样深重的沉思意味,她简直看不透他。“你最近很忙吗?”她试探的问。 “是的,很忙。我一直很忙。”他说:“专门忙着管一些闲事。” “谁教你是记者呢!”她笑着。“记者的工作就是管闲事嘛!” “是吗?”他也轻哼了一声。“我管的闲事却常常上不了报。” 她偷窥着他,有些惊疑,不知他所指的是什幺。 他的目光从远方收了回来,望望她,他的手把她揽紧了一些。 “羽裳,”他柔声说:“我们认识多久了?” “唔──大概两三个月吧。”她犹疑的说。 “只有──两三个月吗?”他惊叹的问。 “是呀,记得吗?那天我在你家打羽 ![]() “怎幺──”他顿了顿,困惑的说:“我觉得我已经认识你好久了呢!好像──有半年了,甚至更久。” “你──”她不安的笑笑。“你一定糊涂了。” “是的,我一定糊涂了。”他说,凝视着她。“羽裳,”他深沉的说:“我常常觉得,我不应该太接近你。” 她惊跳。 “为什幺?” “我想过很多事情,我怕很多东西…”他含糊的说:“我怕我对你的接近,是一种对你的不公平,也是一种对我自己的不公平。” “我不懂你的意思。”她蹙起了眉头。 他站定了。回过身子来,他面对着她,正视着她的脸和她的眼睛。 “羽裳,”他诚挚的问:“你…有没有…一些喜欢我?” “你…”她咬咬嘴 ![]() “深更半夜站在我身边的女孩子并不见得都爱我。”他幽幽的说,想着渡轮上那女孩。 她蹙蹙眉。 “什幺意思?”她问。 “你瞧,羽裳,我在感情上是个最胆怯的人!”他说:“你太活跃了,你的锋芒太 ![]() ![]() 她移动了一下站的位置,抬起眼睛很快的看了他一眼,她接触到一对深沉得近乎严肃的眼光,这使她瑟缩了,畏惧了。 ![]() ![]() “是吗?”他轻叹了一声,重新挽住了她。他们继续向前面走去,他又陷入一份深深的沉默中。 她有些迷糊了。一种不安的情绪逐渐侵蚀到她身上来,而越来越重的笼罩了她。她忽然觉得身边这个男人那样深沉和难测,像一本最费解的书。她接触过许许多多男孩子,但那些都只是“孩子”而目前这人却是个道地的、成 ![]() ![]() ![]() “慕槐!”她轻叫了一声。 “唔,怎样?”他迅速的转过头来,两眼亮晶晶的盯着她。 “你有什幺话要告诉我吗?” 她是有些话想告诉他,但在这对清亮的目光下,她忽然又瑟缩了,她只觉得又软弱又无力。 “我…我只是要告诉你,”她 ![]() ![]() “哦,是吗?”他咬了咬牙。“那幺,你和我是认真的吗?” 她突然感到一阵愤怒,她听出在他的语气里,竟带着一丝揶揄的味道,这刺伤了她的自尊,伤害了她的感情。事实上,这男人自始就在伤害着她,她忽然发现,自己一直在玩 ![]() ![]() 她站住了。她的眉毛高高的挑了起来。 “你并不在乎,是吗?”她憋着气说:“看来,你是并不‘认真’的,是吗?” “我能对你认真吗?”他反问,仍然带着他那股揶揄的味道。“我告诉你,羽裳。人生如戏,男女之间,合则聚,不合则分,最好谁对谁都别认真。认真只会给彼此带来烦恼,记住吧!” 她的血 ![]() ![]() 这男人,这男人,这男人简直是个无情的魔鬼!敝不得他三十岁还没结婚!这男人,这该死的混蛋!而最最糟糕的,是她居然向他捧上了一片真情! “你这混蛋!”她咬着牙说:“你半夜三更打电话给我,只是为了好玩吗?”“为了寂寞。”他说:“我想,你也可能会寂寞,我们可以彼此帮忙,度过一段乏味的时光。”他注视她,不解的扬起了眉。“你在生气吗?为什幺呢?难道你不愿意听真话,而宁愿我欺骗你,告诉你一些什幺‘地久天长’的谎言吗?你必须明白,我不是那种男人,我是不会和你结婚的!” “结婚?”她大叫,泪水冲进她的眼眶里,她气得浑身发抖。“你以为我要嫁给你吗?你以为天下的男人都死绝了吗?你少自抬身价吧!你这个…你这个…”她气得说不出话来,而那可恶的、不争气的眼泪又一直在眼眶里打滚,她必须用全力来遏止它的滚落,于是她就更说不出话来了,只能在喉咙里干噎。 “你这是怎幺了?”俞慕槐更加不解的瞪视着她,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什幺事值得你这样大呼小叫呢?既然你无意于嫁给我,那是最好不过的事了。就因为你刚刚说了一句认真不认真的话,让我吓了一跳,我可不愿意被一个痴 ![]() “大惊小敝!”她嚷着。那受伤的、受侮的感觉把她整个的 ![]() ![]() “啊呀,我的天!”俞慕槐惊异的抬了抬眉毛,像看到什幺传染病一样,赶紧退后了一步。“羽裳,”他吃惊的说:“你不会是真的爱上我了吧?我是不会动真感情的!你也不会以为我是爱上你了吧?” 杨羽裳气得要晕倒,举起手来,她狠狠的对他的面颊 ![]() “别对我发你的娇小姐脾气,”他微侧着头,阴沉的说:“我不是你的俘虏,也不是你的不贰之臣,你如果想发脾气,去对别人发去,永远别对我撒泼,我是不会吃你这一套的!” 杨羽裳张大了眼睛,惊愕更战胜了愤怒,在她有生的二十年来,她从没有碰到一个人用这样严厉的口吻来教训她。她在惊讶与狂怒之余,整个的人都呆住了。 他甩开了她的手,那样用力,使她几乎摔倒在人行道上。 然后,他径自走到马路当中去,伸手拦住了一辆出租车?杳鳎缭诓恢痪踔欣戳倭恕?br> 他折回到她身边来,拉住她的手腕,把她向出租车拖去,她尖叫着说:“放开我!我不跟你走!” “谁要你跟我走呢?”他恶狠狠的说,把她推进了出租车里“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他站在车窗外面,对司机大声的 ![]() 车子发动了,向杨家的方向开去,杨羽裳瘫痪在车子里面,她气得那样厉害,以至于牙齿咬破了嘴 ![]() ![]() 俞慕槐看着那车子驶走了,他的脚步陡然放慢了,像经过一场大战,他突然觉得筋疲力竭起来。踏着清晨的朝 ![]() “哥哥!”俞慕枫气急败坏的冲进了俞慕槐的房间,大嚷大叫的说:“你到底对杨羽裳做了些什幺?你快说吧!杨伯母打电话来说不得了了,杨羽裳把整个房间的东西都砸了,在那儿大哭大叫大骂,口口声声的叫着你的名字,杨伯母说,求求你帮帮忙,去解说一下,到底你怎幺欺侮杨羽裳了?哥哥!你听到没有?” 俞慕槐和衣躺在 ![]() “哥哥!”慕枫冲到 ![]() 俞慕槐慢 ![]() ![]() ![]() “让她来杀吧!反正她已经杀过一个人了!”他冷冷的说。 “你在胡扯些什幺?”俞慕枫叫。“哥哥!你不可以这样的!” “我不可以怎幺样?”俞慕槐瞪大眼睛问。 “人家杨羽裳是我的同学,是我介绍你认识她的,”俞慕枫气呼呼的说:“你现在不知道对人家做了什幺恶劣的事,你就躲在家里不管了,你让我怎幺对杨伯伯杨伯母 ![]() “你以为我对她做了些什幺?”俞慕槐没好气的说:“我告诉你,我既没占她便宜,又没强 ![]() “哥哥!”慕枫叫:“别说得那幺难听,行不行?我不管你怎幺得罪了她,你现在跟我到杨家去一趟!” “我去干嘛?去赔罪吗?你休想!” “不是赔罪,去解释一下行不行?”俞慕枫忍着气说。“你不知道杨羽裳在家是千金小姐,她父母宠她宠得什幺似的,现在她爸爸又不在家,她妈妈急得要发疯了,她妈妈说,杨羽裳闹着要去跳淡水河呢!” “哈哈,”俞慕槐翻了一下白眼。“你可以告诉她,跳海比跳淡水河更好!”“哥哥!”俞慕枫跺了跺脚,生气的嚷:“你撞着鬼了吗?” “早就撞着了!杨羽裳就是那个鬼!”俞慕槐说。 俞慕枫侧着头看了看俞慕槐,她不解的皱起了眉头。 “哥哥,你跟杨羽裳是怎幺回事?你们到底有什幺深仇大恨,彼此这样恨得牙 ![]() ![]() “你以为我去了,就可以使她不发脾气了吗?”俞慕槐望着妹妹。“只怕我去了,她的火会更大呢!” “我不管。”慕枫嘟起了嘴。“杨伯母说要请你去,你就跟我去一次,到底你和杨羽裳闹些什幺,你去告诉杨伯母去!” 俞慕槐注视着慕枫,沉思了一会儿,终于,他一摔头,下决心的说:“好吧!去就去吧!” 站起身来,他走到书桌前面,打开抽屉,他取出一个卷宗,和一叠厚厚的照片,说:“走吧!” “你拿的是什幺?”慕枫问。 “你不用管!要走就快!” 慕枫不敢再问了,她只怕多问下去,这个牛脾气的哥哥会回身又往 ![]() ![]() ![]() 慕枫马上和杨家通了电话,杨太太那气极败坏的语气,那近乎哀求的声音,立即把慕枫吓坏了,吓得她连思想的余地都没有,就冲进了哥哥的房间。 现在,俞慕槐总算答应去了,她生怕再生变化,就乖乖的跟在俞慕槐身后走出了房间。俞太太还在客厅中 ![]() 天!她们以为他做了什幺?俞慕槐站住了,严厉而愤怒的说:“妈!你在说些什幺?你们都以为我和杨羽裳睡了觉了吗?真是笑话!我告诉你们吧,那杨羽裳根本是个疯子!她的父母也和她一样疯,因为他们居然纵容这个女儿的疯狂!” “啊呀,我的天!”俞太太叫着:“你这幺大火气,还是别去的好!”“现在我倒非去不可了,”俞慕槐怒气冲天的说:“否则还以为我干了什幺坏事呢。今天大家把所有的事情都抖出来吧!我还要去质问那个母亲呢,她到底管教的什幺女儿!” 说完,他冲出院子,打开大门,推出了他的摩托车,发动了马达,他大叫着说:“慕枫!你到底是来还是不来?” 慕枫对母亲投过去无奈的一瞥,就慌忙跑过去,坐上了摩托车的后座,她的身子才坐稳,车子已“呼”的一声,冲出了院门。 几分钟后,他们已经置身在杨家那豪华的客厅中了。杨太太看到他们,如获至宝般 ![]() 她望着俞慕槐,并无丝毫责怪的样子,却带着满脸祈谅的神情:“俞先生,我知道羽裳脾气不好,都给我们惯坏了,可是,您是男人,心 ![]() 听了杨太太这番话,看了杨太太这种神情,俞慕槐就是有多大的脾气,也不好发作了。他看出这个母亲,是在怎样深切的烦恼与痛苦中。母亲,母亲,天下的母亲,是怎样难当呀! “羽裳在哪儿呢?”他忧郁的问。 “在她的卧室里。”杨太太说,祈求的看着俞慕槐。“俞先生,我是个母亲,我了解我自己的女儿。我知道,她一定对您做了什幺不可原谅的事,但是,你已经报复过她了,她一生要强,这是第一次我看到她这幺伤心。俞先生,解铃还是系铃人,你去劝劝她吧!” 俞慕槐心中一动,所有的火气都没有了。想到羽裳的伤心,相反的,他心中竟升起一股难解的懊悔与心疼的感觉,他是太过分了!她只是个顽皮的孩子,所行所为,不过是顽皮与调皮而已。他不该戏弄她的感情。垂下了眼帘,他轻叹了一声,有些寥落的说:“伯母,你叫我的名字慕槐吧!对羽裳的事,我也不知该怎样解释,这儿有一叠照片,是我在新加坡照的,照片中的女孩,是个歌女,名叫叶馨,我想──您认识她的。”他把照片递过去。“这女孩有个很凄凉的身世,出生在贫民窟里,父亲酗酒,母亲患肺病,哥哥在监牢里,全家的生活,靠这歌女鬻歌为生。”他注视着杨太太:“一个很值得同情的女孩,不是吗?” 杨太太望着那些照片,一张张的看过去,脸色由白而红,又由河邙转白了。慕枫也伸过头去看,惊异的叫了起来:“嗨!这女孩长得像杨羽裳,怪不得你曾经问杨羽裳姓不姓叶呢!” “除了长相之外,这女孩没有一个地方像杨羽裳!”俞慕槐说。“拋开这歌女不谈,我还有另外一个故事,却发生在香港…” 那母亲的脸色更苍白了,她哀求似的看着俞慕槐。俞慕槐把要说的话咽住了,再叹了口气,他说:“好吧!我去和羽裳谈谈!” 杨太太如释重负的松口气,把他带到杨羽裳的房门口,手按在门柄上,她低声说:“慕槐,原谅她,这是她第一次动了真情!” 俞慕槐浑身一震,他迅速的抬头看着杨太太,后者的眼睛里已经溢满了泪水, ![]() 杨羽裳躺在 ![]() ![]() ![]() ![]() ![]() ![]() 一听到俞慕槐的名字,杨羽裳像触电般从 ![]() ![]() ![]() ![]() “我和他有什幺误会!”杨羽裳 ![]() ![]() 俞慕槐的脸色发白了。他咬牙说:“我是禽兽,你是什幺?海鸥吗?谋杀了丈夫的 ![]() “慢着!”杨羽裳大叫。“你说些什幺?” 俞慕槐转过了身子,面对着杨羽裳,打开了手里的卷宗,他把那文件丢到她的身上来,冷冷的说:“这上面有你的全部资料,你最好自己看看清楚!别再对我演戏了,虽然你有最好的演戏天才!海鸥小姐。” 杨羽裳低下了头,望着身上那个卷宗,在摊开的第一页上,她看到下面的记载:姓名:杨羽裳──海鸥──叶馨。以及其它。 年龄:二十岁。 出生年月 ![]() ![]() 出生地:美国旧金山。 所持护照:美国护照及中国护照。 柄籍:美国及中国双重国籍。 本人籍贯:河北。 案名:杨承斌。 母名:张思文。 居住饼之城市:旧金山、马尼拉、新加坡、香港、台北、曼谷、东京,以及欧洲。 学历:六岁毕业于旧金山××幼儿园。 十二岁毕业于马尼拉××小学。 十五岁毕业于香港××初中。 十七岁来台,考进师大艺朮系。目前系艺朮系三年级学生。 这一页的记载到此为止,后面还有厚厚的一叠,杨羽裳再也没有勇气去翻阅下面的,她抬起头来,呆呆的望着俞慕槐,愣愣的说:“原来你都知道了!” “是的,我都知道了。”俞慕槐点点头,阴沉的说:“你一生所做的事,这个卷宗里都有,包括你童年假扮成小乞丐,去戏弄警察,扮演残废,去戏弄一个好心的老太太。以至于十七岁那年,在香港,你假扮作一个痴情姑娘,去戏弄一个年轻人,弄得那年轻人为你 ![]() ![]() ![]() 杨羽裳听呆了,大大的睁着眼睛,她注视着他,什幺话都说不出来。那站在一边的慕枫,也听得出神了。 “去年圣诞节期间,你刚好在香港度假,”俞慕槐继续说:“那个下雨的深夜,在天星码头,很凑巧我竟赶上那班轮渡,遇到了你,又很不幸的被你选作戏弄的对象。” 杨羽裳畏缩了,垂下了睫 ![]() “很好,”俞慕槐耸了耸肩。“你攻中了人 ![]() “谁知道你会去新加坡了?谁又想第二度戏弄你?”杨羽裳嘟着嘴苦恼的说:“那是寒假里,我反正没事做,到新加坡去玩。那家夜总会根本是我姑丈开的,我一时好奇,想试试当歌女是什幺滋味,就跑去唱着玩。谁知道你 ![]() “哦,这倒是我的不是了!”俞慕槐冷冷的说。“那闻经理显然是你的同谋了?” “闻经理才不知道呢!”杨羽裳仍然嘟着嘴。“他真以为我是被介绍来客串的二 ![]() “我实在不能不佩服你的演技,”俞慕槐再点了点头:“你见到我之后居然能面不改 ![]() “那个服务生来告诉我,闻经理叫我到五号桌子上去坐坐,我就觉得有点不对,”杨羽裳怯怯的、负疚的、解释的说:“我躲在帘子后面偷看了一下,一眼就看到了你。我能怎样呢?本想不出去,溜之大吉算了,反正我又不是真的歌星。可是,后来我一想,干脆再演一场戏,试试我会不会被你识破,所以,我出来的时候,已经想好了整套的计划,当然面不改 ![]() “很好,”俞慕槐打鼻子里哼了一声,回想前情,回想整个被捉弄的经过,他不能不又愤怒了起来。“你果然又成功了,你创造了一个全新的人物──叶馨,你欺骗了我整整一个星期,让我为你伤神,为你 ![]() 杨羽裳再度垂下了眼睛。 “我曾经想告诉你的,”她轻声的说:“尤其那最后一个晚上,我几乎说出真情来了,但你阻止了我,是你使我说不出口来的!” “看样子,这又是我的不是了?”俞慕槐冷笑了一下。“而事隔数月,你居然胆敢跑到我家里来,对我做第三度的戏弄!” 杨羽裳的头垂得更低了。 “我不是安心要戏弄你,”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楚。 “我费了好大的心机,才找出机会来再度认识你。” 俞慕槐瞪视着她。 “是的,你费了好大的心机,你打听出我有个妹妹也在师大读书,你千方百计的接近她,先跟她成为好朋友,再找一个适当的时机,以另一副全新的姿态出现在我眼前!当我惊愕万状的时候,你又故技重施,装做从未见过我,哼!”他再哼了声。“你是有演戏天才,但是,小姐,你太信任你自己,你也太低估别人了!你以为,我是个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的人吗?你以为我生来就是个傻瓜,是个笨蛋吗?小姐,你未免太大胆了。” 杨羽裳沉默了,垂着头,她一语不发,她的手指无意识的摩抚着身上的那个卷宗。 “你确实又把我弄糊涂了,我甚至想去找精神科的医生了!”他继续说:“幸好我坚信自己的头脑清楚,坚信自己的眼光和判断力,整整两个星期,我什幺事也不做,只是调查你,从各方面调查你…”他顿了顿,睨视着她:“我奉劝你,小姐,下次你要找开玩笑的对象时,千万别找一个记者!” 她的头抬起来了,她的眼睛怔怔的瞅着他,带着一份难以描述的苦恼,她说:“那幺,你很早就都知道我的真相了?” “不错,很早就猜到了一个大概,但是,所有细节,还是陆续查出来,陆续拼凑出来的。我曾一再试探你,我也曾一再暗示你,我希望你能主动的告诉我,那幺,我会原谅你。” 他的声音降低了。“但是,无论我怎样暗示与试探,你都置之不理,却依然演你自己的戏!于是,我明白了,你的戏会一直演下去!不,小姐,我不愿再作牺牲品了,永远不愿了!你懂了吗?” 她的脸色惨白,喃喃的说:“我懂了!你戏弄了我!从一开始,你就计划着报复,你对我若即若离,你对我 ![]() “你侮辱了我的感情!我懂了,你在报复,你从没有喜欢过我!你只是玩 ![]() “彼此彼此,不是吗?”他嘲弄的说,嘴角浮起一个恶意的笑。“应该有人让你受点教训了,不是吗?假如你竟然真心爱上了我,那就是你的悲哀了。” 她的头高高的昂了起来,像一只待战的公 ![]() ![]() ![]() ![]() 俞慕槐的脸色气得发白。 “你很得意,是吧?”他说:“那幺,今天干嘛发这幺大脾气呢?今天凌晨三点钟,又是谁对我投怀送抱的呢?” 这次,轮到杨羽裳的脸发白了。 “假若你认为吻了我,就足以沾沾自喜的话,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她笑嘻嘻的说:“你是我吻过的不知道第几百个男人了!我从十四岁起就和男人接吻了!同时,我必须告诉你,论接吻技朮,你还是个小学生呢!” 听到这儿,一直沉默着的杨太太跳了起来,急促而焦灼的说:“孩子们,求你们别再斗气了好吧?误会都已经讲开了,正该重新开始…” 她的话没讲完,就被一阵门铃声所打断了,秀枝去开了门,大家都回头张望,门外,欧世澈正大踏步的跨了进来,他一直走到杨羽裳的卧室门口,诧异的望着这一群人,嚷着说:“这儿在开什幺紧急会议吗?” 杨羽裳一跃下 ![]() ![]() 杨羽裳吻完了他,亲热的拉着他的手,把他带到俞慕槐的面前来:“世澈,让我给你介绍,这是俞慕枫的哥哥俞慕槐,俞先生,你该认识认识欧世澈,他是我的未婚夫!” wWW.laNM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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