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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猫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柔情杀手 作者:陶陶 | 书号:10968 时间:2015/3/16 字数:1329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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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儿每天都在等⺟亲来接她,她总是不停的问:“娘呢?娘呢?” 梅秋菊不知要如何回答,只能紧抱著惜儿。 惜儿来罗府已经一个多月了,但仍每天坐在门口等⺟亲来接她,梅秋菊看在眼里,心中也难受,她只能设法转移惜儿的注意力。 她教惜儿⾐裳、识字,而她之所以识字,全是⽟莲姐小以前教她的。⽟莲姐小是位读诗书且谙音律之人,也因为如此,她才会嫁给穷书生,并且不以为苦。 惜儿很认真的学习,但却很落寞,她一心想着⺟亲来带她回去,有时梅秋菊会鼓励她到院子里玩耍,惜儿会兴匆匆的追著蝴蝶跑,累了,她会蹲在一旁看罗炎砍柴。 惜儿双手托腮,偏头注视罗炎,突然道:“娘也会喔!” 罗炎没有回话,他不习惯有人在他⾝边。他没料到惜儿会和他们一起住。 他擦拭自额际上流下的汗,仰头看了烈⽇一眼,便将上⾐褪自际,继续劈柴。 惜儿盯著他,随即露出一抹笑容,她热心地帮他将散落一地的木柴捡起,堆在一旁。 罗炎诧异地凝视她一眼,但没说什么,惜儿喃道:“我常常帮娘的忙喔!” 一刻钟后,她已満头大汗,散在颊旁的几绺发丝已被汗⽔浸透。 “别做了。”罗炎终于出声。 惜儿抬起红通通的小脸。“娘说惜儿乖乖的,她就会来接惜儿回去。”说毕,她继续埋头苦⼲,一口气拿了好几个木头,揽在前,小手抱得牢牢地,直起⾝子往前迈去。 罗炎微蹙眉宇,他放下斧头,朝惜儿走去。 惜儿吁吁地抱著木头,脚步一个踉跄,便扑倒在地,木头散落四周。 罗炎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扶起她,瞧见她的掌心擦破了⽪,渗出⾎丝,手背上则被木头刮了几道⾎痕,他紧抿嘴,牵著她到井边打⽔,清洗她的手。 惜儿稚声道:“惜儿很勇敢,都没有哭。”她顿了一下又说:“惜儿乖乖的。” 罗炎只是静静地洗去她掌心的沙粒。 惜儿仰头,问道:“娘为什么还不来?” 他看她一眼,漫不经心道:“你娘不会来了。”他不懂她怎么还在傻傻的等? 惜儿马上动地菗回手。“你骗人,娘最疼惜儿了,你骗人。” 他直起⾝子,走回原地劈柴,惜儿小跑步地跟在他⾝后,嘴里不停嚷著:“骗人,骗人。” 她气愤地挥舞拳头,捶向他的侧。“娘会来的,她说过几天就来了。”说著说著她便哇啦哇啦地哭了起来“你是坏人。”她哭道。 罗炎眉心,她这样他怎么劈柴? 他拉开她的手。“去那里坐好。”他指著前方的大石头。 惜儿本听不进他的话,她不停地打他,小脸上尽是泪痕,这一个月来,她一直在等娘亲来接她,他却告诉她娘亲不会来,无疑是摧毁她的信心。 罗炎蹲下⾝子。“别哭了。”他拢眉,早知道就不说那句话了。 “娘会来接惜儿。”她大声道。 他没有回话。惜儿可怜兮兮地盯著他,哽咽道:“娘为什么还不来?是不是不要惜儿了?”她嚎啕大哭,脸孔涨红,菗噎地双手环上他的颈项。 罗炎的双手不自主地搂著她颤抖的⾝躯,感觉心口有些怪怪的感觉,像是被扯了一下。 “我要娘。”她菗搭地抓紧他。 罗炎不知该怎么回答,而且也不晓得要说什么才能让她停止哭泣? “娘为什么还不来?”她直盯著他。“她说过几天就来,惜儿每天都在数一、二、三…”她扳著圆嫰的指头。“可是娘…没来…”她哽声啜泣。 他温柔地抹去她的泪,沉默一会儿才道:“等你长大,她就会来了。”他心想待她长大,她就会明⽩了。 “惜儿已经长大了。”她严肃地回答。 他浅笑。“你才五岁,还不够大。”他拉起侧的上⾐,擦去她的鼻⽔。 她颦额道:“那要几岁?” 他想了一下。“十五岁。” “十五岁?”她呢喃,伸出十只短胖的手指头,开始数数,连他的手指也一并列⼊范围。 “去那里数。”他指著石头。 她头摇,决定直接问他。“那要多久?” “十年。” “那是多久?”她又问。 被久了,他思忖。“等你长得和我一样⾼的时候。”他含糊地回答。 惜儿蹙眉。“为什么?”感觉上要很久很久她才会和他一样⾼。 他头摇。“去石头上坐好。”他还有好多事要忙。 她也晃晃脑袋。“你带惜儿去找娘好不好?” “我有事情要做,很忙的。”他搪塞道。 “我帮你,然后你带惜儿找娘。”她⾼兴的说,随即跑去捡散落一地的木柴。 罗炎紧跟著抱起她。“不用了。”他让她坐在石头上。 “你不带我去吗?”她问。 “稳櫎─” “你又在偷懒了,可被我抓到了吧!” 罗炎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来了。 罗天佑手拿麦芽糖,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他比罗炎矮一个头,⾝材略胖,⽪肤⽩皙,晚罗炎三个月出生,但对这位兄长却无任何尊敬之意。 他⾝旁站著一个七岁的小女孩,是罗天佑的妹妹,一⾝的娇气,五官清秀漂亮。 罗炎转⾝面对他们,不知他们为何来这儿?平常很少人会涉⾜南院的。 惜儿自罗炎⾝后探出头,好奇地盯著眼前的两人,她没见过他们。 “她是谁?”罗天佑孩子气地指著惜儿,他怎么没在府里看过她。 惜儿眨一下眼,注意力随即又转到罗炎⾝上,她仰头道:“我要找娘。” 罗炎头摇,正要回话时,罗天佑已大剌剌地走来,推了他一把。 “喂!我问你话,你为什么不回答?”在他眼中,罗炎不过是个下人罢了。 罗炎冷冷地睨他一眼,伸手抱起惜儿,他还是让娘照顾惜儿,不然他的工作恐怕会做不完了。 惜儿咯笑着抱紧他,她心想罗炎要带她去找娘了。 但罗天佑却涨红了脸,罗炎竟如此藐视他! “哥哥问你,你怎么不回答?”罗明珠跑到罗炎面前,双臂张开,挡住他的去路。 罗天佑跨步向前,恶声道:“你再不说我可要叫娘过来,到时可有你苦头吃了。”他拿麦芽糖指著罗炎。“我忘了告诉你,娘要你今逃卩劈些木薪到厨房,有客人要来。”原本娘是打算叫仆人传话,但他闲得发慌,遂自愿过来,没想到罗炎⾝边竟多出个小孩。 惜儿在罗炎怀中转过⾝子,对他们皱皱鼻子。“走开,走开。” “她是客人。”罗炎淡淡地回答。 “你们也会有客人?”罗天佑将麦芽糖含在口中,走向罗炎,双眼直盯著惜儿,忽地,他伸手狠狠地捏了她的脸颊一把。 惜儿痛哭出声,罗炎马上推开罗天佑。“你做什么?”他怒声道,拥紧惜儿。 罗天佑跟脍地退了几步。“你竟敢推我!” 惜儿啜泣地将脸埋在罗炎的颈边,右手抚著红痛的脸颊。 罗明珠则大声地跑出南院。“我去告诉娘。” 罗天佑气愤地将麦芽糖甩在地上,他如牛一般地撞向罗炎。 罗炎急忙退开,他放下惜儿,免得待会儿被罗天佑撞倒时,殃及到她。 而他才刚放开惜儿,罗天佑已扑向他,两人撞倒在地,罗天佑愤怒地坐在他⾝上。 “你这下人竟敢推我。”罗天佑暴怒地揍他。 罗炎抬手抵挡,但没有还击。惜儿急急地跑过去,气愤地捶打罗天佑。 “走开,走开。”她推他。“坏人。” 罗天佑怒气冲冲地推开惜儿,惜儿因他的力道而被推倒在一旁,一头撞上石头,她甚至来不及哭叫便晕了过去。 罗炎见状,怒火中烧,他大吼一声,一拳击向罗天佑的脸,罗天佑惨叫一声,罗炎推开他,连忙扶起惜儿。 “惜儿?”他跪在地上,抱起她。“惜儿?”他摸摸她的脸颊,鲜⾎自她的额上缓缓流下。 一旁原本打算再次发动攻击的罗天佑,瞧见惜儿额上的⾎,被吓得止住了步伐。 “怎么回事?” 梅秋菊自房內跑出来,她在房內⾐裳时,听见房外闹烘烘地,便过来一探究竟。 “惜儿。”她大惊失⾊。“怎么回事?”惜儿的额际流著⾎。 “怎么回事?”⾼音尖声霎时响起,一名丽的中年妇女往这儿走来,手挽一名丫环,⾝边跟著罗明珠。 罗炎着急地喊著惜儿的名字,一面伸手拭著她额上的⾎,不料却愈抹愈多,一会儿就沾満了他的手。 “这是怎么回事?”妇人的声音提⾼八度,她是位丰姿绰约、美动人的妇人,头上绾著桃心髻,珠翠装点,穿著浅⻩短襦、深绿的长裙,间有细褶数十,⾜蹬三寸金莲,走起路来裙摆如⽔纹漾,明动人。 一旁扶著她的奴婢名为喜儿,年约十八,长相普通,穿著一⾝暗绿襦裙,⾝材纤瘦,面容略带愁苦。 “这是哪来的野种?”妇人一欺近,便瞧见多出了个女娃儿。 梅秋菊正要上前解释,罗天佑已奔到⺟亲⾝旁,控诉地指向罗炎。“他竟敢打稳櫎─” 罗炎抱紧不省人事的惜儿,直起⾝子,她受伤了。 “他打你!”潘桂花怒火中烧,她冲向前,狠狠掴了罗炎一巴掌。“你这杂种,吃了熊心豹子胆是不是?”她反手又甩了他一记耳光。 罗炎踉跄地退了几步,双手拥紧惜儿,瞧都没瞧妇人一眼。他的举动却惹恼了潘桂花,她作势又要打他一耳刮子。 “我今天要好好教训你一顿…” “夫人。”梅秋菊护在儿子⾝前。“您就饶了炎儿…” “梅秋菊,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阻挠我。”她用力地甩梅秋菊一巴掌。 梅秋菊扑倒在一旁,罗炎担心地叫了声。“娘。”他蹲在⺟亲⾝旁,想扶起她。 “看你还敢不敢打我!”罗天佑一脸不可一世地说。 “我没事。”梅秋菊安慰地拍拍儿子,她狼狈地爬起,左颊已肿红。 潘桂花由奴婢搀著走到梅秋菊面前。“梅秋菊,你给我说清楚,这女娃儿又是哪来的野种?你就会⼲些偷摸狗的事是不是?” “不是,稳櫎─” “啪”一声,梅秋菊又挨了一记耳光,她退了一步。 “还顶嘴。”潘桂花厉声道。 罗炎愤怒地瞪著潘桂花,他不懂为什么夫人老看他和娘不顺眼? “瞪什么瞪?”潘桂花美丽的脸孔因愤怒而显得狰狞,她右手再次扬起。 梅秋菊见状,急忙护在儿子⾝前。“夫人,惜儿是我家姐小留下的女儿,姐小过世了,所以我才照顾惜儿,我有告诉老爷。”她急急解释。“惜儿受伤了,可不可以先请个大夫…” “请什么大夫?不过是撞到头罢了,留点⾎算什么!还有,你别拿老爷来庒我,为什么这事不先告诉我?”潘桂花尖声道。“你哪来什么姐小?”她顿了一下。“哦!我想起来了,差点都忘了你曾是个奴才。你就是和你那位姐小串通好设计老爷,老爷娶你的是吧!这叫恶有恶报,听说梅府的宅子被人查封了,这叫老天有眼,人死了还留个野种…” “惜儿是姐小的…” “还敢顶嘴!”她用力拧著梅秋菊的手臂。“你这狐狸精。” 梅秋菊隐忍著疼痛,没有回话。 “狐狸精!”罗明珠也学著骂了一句。 “不许你留著那小野种。”潘桂花冷声道。 “夫人…”梅秋菊惊恐地求情。“夫人,我求求你,惜儿没地方去,她会死的。” “关我什么事?” “夫人,我求你。”梅秋菊跪下双膝。“我求你。” “娘。”罗炎愕然地注视⺟亲,他从没见⺟亲为任何事下跪过。 “哟!我担当不起。”潘桂花冷哼地笑着。 惜儿在罗炎怀中动了一下,呢喃一声,随即困惑地睁开双眼。 “好痛。”她抬手抚著伤处。“⾎…”她惊吓的叫著,她望着罗炎,泪⽔便扑簌簌地落下。 “没事的。”罗炎安慰道,他放下她,蹲在她⾝前,拿起际的上⾐替她擦脸、擦手。惜儿的泪不停落下,她菗搭著抱紧他。 他笨拙地拍拍她的背,惜儿只是哭,罗炎抱紧她,脸上的表情慢慢地变得温柔。 梅秋菊则仍跪在那儿乞求,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求到夫人答应为止。 罗天佑直盯著罗炎和惜儿瞧。“娘,你就留下那个女娃儿,她好玩的。” “那怎么行?” “我不管,我不管。”罗天佑使子。 “天佑…” “我不管。”罗天佑大声地打断⺟亲的话,从小到大,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次当然也不能例外。 潘桂花蹙眉,睥睨地瞥向罗炎和惜儿,突然,她露出一抹冷笑,这下倒好,看不出这死罗炎在乎这女娃儿,这下有法子治他了。 “好吧!”她一副宽宏大量的说。“就留下这女娃儿。” “谢谢夫人,谢谢。”梅秋菊都快磕头谢恩了。 “不过…”她刻意停顿一会儿。“她可也得给我工作,要待在这个家,就得⼲活。”这女孩儿是那可恶的梅⽟莲的骨⾁,她也可以趁机磨折 磨折她,以怈心头之恨。 梅秋菊对这要求也只能点头,她不敢有什么意见,免得夫人又反悔。 “走吧!”潘桂花搭著奴婢,走出南院,⾝后跟著罗天佑和罗明珠。“木柴快点给我劈好,而后再去给我挑⽔,可别偷懒。”她头也不回的说。 罗天佑回头扮个鬼脸,才转⾝走出去。 “惜儿,疼不疼?”梅秋菊转过惜儿的⾝子,她的额头都肿了起来,更糟的是,⾎还流个不停。 “好疼。”惜儿菗噎著。 “炎儿,快去请大夫。”梅秋菊着急地说。 罗炎马上起⾝,梅秋菊瞥见儿子口上、⾐服、双手全沾著⾎,睁大了双眼,他这样子出去,不吓死人才怪。 “娘去好了,你照顾惜儿。”梅秋菊匆匆走出后门。 罗炎再次蹲下⾝子,他将上⾐紧庒在惜儿的伤口上,试著止住⾎。 “别哭了。”他抹去她的泪,柔声的说。 惜儿双肩颤动。“好痛。”她哭泣。“我要娘…娘…”她打个嗝。 “别哭。”他安慰地抱著她,吹吹她的伤口。 惜儿昅昅鼻子,擦去鼻⽔,菗噎著揽紧他的颈项,罗炎抱起她,开始不停地走着,惜儿这才慢慢止住泪⽔。 她鼻子,仰头看着他。“你的脸红红的。”她抬手摸摸他的脸。 罗炎想起被掴的几记耳光。“没什么!”反正已是家常便饭。 惜儿一瞬也不瞬地盯著他,突然微笑着噘起小嘴,呼呼地吹他的脸。“不痛,不痛。”而后左右张望。“坏人呢?” “走了。” 惜儿甜笑。“那他就打不到你了。”她放心地偎在他颈侧。“他是坏人。”她双眼。 罗炎微微牵扯嘴角,不知怎地,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绪,除了娘之外,她是另一个他想保护的人,虽然他不能做什么,但他再也不会让她受伤了。 他这样告诉自己。 …。。 自惜儿受伤的那天起,梅秋菊和罗炎的工作加重了一倍,潘桂花更派了扫地的工作给惜儿,要她每天把南院的落叶扫⼲净。 惜儿手拿著比她⾼出近一倍的扫帚,每天努力地清扫。其实,梅秋菊和罗炎做了大半的事,他们甚至希望惜儿乖乖地坐著就好,但惜儿不肯如此,她总是执著地要帮忙。 到了夜阑人静时,她就会要罗炎带她去找娘,梅秋菊虽然尝试著向惜儿解释“死亡”代表的意义,惜儿却无法体会,她不停地念著要回木屋找⺟亲,但她不知道回去的路,因此只能不停哭泣。 随著时间的流逝,惜儿不再落泪,但这件事仍在她稚幼的心灵上留下淡淡的伤痛。 到罗府三年,惜儿的生活中只有梅秋菊和罗炎,偶尔潘桂花和罗氏兄妹会到这儿来晃一下。每次只要他们一出现,惜儿就会躲到罗炎背后,她下喜罗天佑,因为每次他总是捉弄她,捏她的脸,所以她都躲他躲的远远的。 不过,幸运的是,潘桂花他们很少涉⾜南院,所以梅秋菊三人的⽇子倒也过得平静。 此刻,梅秋菊坐在椅上,一针一线地制棉袄,初冬转眼将至,她得赶紧将冬⾐好。这几年炎儿长得很快,他原本的⾐服已无法再放宽放长,所以她打算为儿子重新做件新⾐裳,当然,惜儿的冬⾐她也打算重新制,他们两人一定会很⾼兴。 她望着窗外帮忙的惜儿,绽出一抹笑容,惜儿和炎儿相处得很融洽,笑容也比三年前刚来时多多了,这让她感到欣慰。她听见他们两人的声音轻轻而模糊地飘进屋內… “抱好,别掉了。”罗炎蹲下⾝子,叉惜儿的手于前,让她紧抱著劈好的木柴,他⾝后则背了一大捆木薪,双手还各拿两捆木柴。 “嗯。”惜儿用力点头。 罗炎起⾝慢慢步出南院,⾝旁跟著惜儿,其实他一个人拿去厨房绰绰有余,但惜儿总要帮忙,所以他便象征的让她拿一些。 走出南院后,是一大片花圃,园子里种満各式各样的花草,沿著小径过去有凉亭和⽔池,池里有浮萍点缀,鲤鱼穿梭其中。 偶尔惜儿会攀在池边看鱼,但大部分都是匆匆走过,因为亭子附近通常都会有罗府的人丁走动,他们尽量避免待太久。 两人穿过亭子,往另一边小径而去,在曲廊上转了几个弯后,才到达厨房。罗炎卸下木柴,堆在后门,惜儿也放下木柴,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抹去脸颊的汗。 “走了。”罗炎说道。 惜儿小跑步到他⾝边,左手握著他的手掌,两人步上曲廊后,惜儿奋兴地叫道:“蝴蝶!”这季节很少有蝴蝶会出现。 她兴致昂扬地开始追逐蝴蝶,罗炎淡笑地看她沿著曲廊跑。 忽地,他瞧见对面的廊道有人走来,正想跑过去抱著惜儿回避时,惜儿已忘形地奔向对面的人。 “抓到了。”惜儿才刚说完话,便“砰!”地一声撞上来人,随即跌倒在地。 罗天佑和一旁的朋友不由得哈哈大笑,罗天佑笑着要扶起惜儿,惜儿挥开他的手,自己站起来。她闻到一股酒味,而且他们看来醉醺醺的样子。 当罗天佑快碰上她的脸时,罗炎将惜儿往后拉,惜儿马上躲到他⾝后,双手紧抓著他背后的⾐裳,罗炎右手搂著惜儿的肩膀,往一旁小径走去。 “等一下。”罗天佑傲慢地说。“她撞到我还没向我道歉。” 惜儿转⾝嗫嚅道:“对不起。” 罗炎低头对惜儿道:“走了。” “站住。”罗天佑打个酒嗝。“过来跟我道歉。”他存心刁难。 惜儿抓著罗炎,她不想过去,罗天佑每次不是捏她的脸就是拧她的手。 “快点。”罗天佑命令道,他⾝旁的人则讪笑着,他们都是一群十五、六岁的少年,常聚在一起闲晃、吃喝玩乐。 罗炎阻止想过去的惜儿,他知道罗天佑喝醉了,罗炎牵著惜儿就走。 罗天佑大声道:“站住。” 罗炎继续往前走,惜儿不安地握紧他的手。“炎哥哥…” 罗天佑见他没反应,不由得恼怒,他存心让他难堪吗?罗天佑步伐不稳地冲到罗炎面前。 “我叫你站住,你没听见吗?” 罗炎皱下眉宇,他知道罗天佑又要无理取闹了,原本他想尽快离开这,但看样子是不可能了。 “这下人还真是无法无天。”一名站在罗炎⾝后的青⾐少年叫嚣著。 “是啊!简直是毫无教养。”另一人附和道。 有著其他人的叫嚣助阵,罗天佑的气焰更是炽盛,他欺近罗炎。 “你竟敢不听我的话,快点放开惜儿,让她乖乖跟我道歉,我可以考虑饶了你这个耝人。”罗天佑一副宽宏大量的说。 惜儿偎紧罗炎。“对不起,对不起。”她向罗天佑一再道歉。 “过来。”罗天佑指示,他就是喜逗弄惜儿。 惜儿头摇,她就是讨厌他。 “哎哟!天佑,没人甩你。”青⾐少年讥笑道。 其他人也开始嘲讽讪笑。“真是一点尊严也没有,窝囊啊!”罗天佑恼火地叫道:“你们竟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他愤怒地一拳揍向罗炎。 罗炎挡住他的拳头,把他推开,罗天佑踉跄地后退。罗炎皱下眉头,牵著惜儿往前走,再待下去,包准没完没了。 罗天佑怒火中烧,他竟然敢动他这个⾼⾼在上的少爷!他大吼一声,撞向罗炎,罗炎马上松开惜儿的手,倒退数步,只见罗天佑扬拳击向他的脸,周围的人开始呐喊助阵,有人拍手吹口哨。 “好啊!”他们哈哈大笑,将之视为乐娱。 罗炎从容闪避罗天佑的攻击,当然这并不是什么难事,一来是因为对方醉醺醺的,二来则是因为罗天佑从小养尊处优,力气本比不上从小劈柴挑⽔的罗炎。 虽然如此,但总不能如此耗著,罗炎对跑过来的惜儿道:“先回去。” 惜儿头摇。“炎哥哥…” 两人的对话无疑是火上加油,罗天佑大叫一声:“快把惜儿抓起来。”他对⾝后的朋友叫道。 惜儿一听马上往前跑,那伙人觉得好玩,在后头拚命地追,并一迳儿的酣笑不停。 其中一人扣住惜儿的手臂,惜儿气愤地挣扎。“放开我。” 罗炎见状不由得大怒,他马上握拳打向罗天佑的鼻梁,罗天佑惨叫一声,向后跌去,罗炎掠过他,拉住两个人的⾐领将他们甩向一旁,另外两名少年立即反扑,罗炎挨了一拳,但他也马上回敬。 惜儿咬了抓她的人一口,那人连声哀嚎,惜儿趁机挣脫他,跑到罗炎⾝边。 罗天佑一手捂著流⾎的鼻子,吼道:“抓住他,抓住他,他竟敢打我。”他瞪著手掌的鲜⾎,大叫著冲向罗炎,将他撞倒在地,其他人马上如叠罗汉般地庒在罗炎⾝上。 “这臭小子。”其他人也火了。“竟敢揍本少爷。”他们抡起拳头,揍著罗炎。 惜儿奔向前。“不要打他,走开。”她着急地推他们。“走开。”她咬向其中一人的腿大。 那人哀叫而愤怒地推开惜儿,惜儿倒在草地上,马上又爬起来,她对庒在罗炎⾝上的罗天佑道:“你放开炎哥哥。”她着急得快哭了。 罗天佑怒声道:“现在会来求我了,刚才叫你过来你为什么不过来!”他拧她的脸,用力晃著,惜儿眼眶马上进出泪⽔。 罗炎咬牙,他挣脫右手,揍向罗天佑的下巴,罗天佑向后仰,摔倒在地,惜儿马上用力地推著其他人,罗炎绷紧全⾝,击向庒在他⾝上的无赖。 大伙儿哀嚎著东倒西歪,罗炎气地站起,惜儿扑进他怀中,抱著他的啜泣。 “没事了。”他抚著她的头发。 惜儿仰头看着他。“你流⾎了。”她惊慌地瞧见他嘴角的⾎渍。 罗炎拭去⾎迹,看见罗天佑摇摇晃晃地站起,他迅速将惜儿推至背后,其他人也步伐蹒跚地起来,咒骂之词不绝于耳。 惜儿抹去泪⽔,窜至罗炎⾝前,大声而颤抖地说:“你们不要打炎哥哥。”他们为什么都爱欺侮人? 罗天佑一步步接近。“我就要揍扁他。” 罗炎拉回惜儿,他不想与他们牵扯不清,但他们实在欺人太甚。罗天佑从小到大看他不顺眼,他不懂他到底有何不満? 其中一人沈不住气,冲了上来,罗炎弯⾝躲过他的攻击,一拳挥向他的部腹,其他人跟著蜂拥而上,罗炎示意惜儿站远点,他愤怒地反击。 虽然罗炎孤单势薄,但他肌⾁结实,⾝材比其他人都要⾼大有气力,再加上他们有些醉了,因此应付起来罗炎还占了优势,但仍是一场苦战。 慢慢地,他们将罗炎到曲廊边,惜儿紧张地奔向罗炎,这时其中一人跳上罗炎的背,罗天佑见机不可失,马上蛮横地冲向他。 有了上次的教训,罗炎知道罗天佑又想将他撞倒,在千钧一发之际,他奋然往旁一侧… 一阵击撞声吓坏了所有人,大家全愣在原地,只见罗天佑撞上曲廊的阑⼲,他的⾝体缓缓下滑,瘫在地上,他的额际有好大一个伤口,⾎不断自他额上流出。 “杀人了。”突然一人大声叫嚷。 “杀人了…”另一人也尖叫,眼神充満惶恐不安。 立即,全成一团。惜儿奔向罗炎,惊恐地瞪视罗天佑,罗炎将她庒在际,他的心底浮出一阵冷意,他知道事情完全脫轨了… 他抱紧惜儿,心底的不安不断扩大。 …。。 “你这杂种。” 潘桂花暴怒地鞭打罗炎,她手拿木毫不留情地打向跪著的罗炎。 梅秋菊被人架在一旁,她哭道:“夫人,求求你别打了,求求你。”她的眼睛肿红,头发也散了些许。 而惜儿也被潘桂花的贴⾝奴婢喜儿拉在一旁,不许靠近罗炎。 潘桂花怒道:“要我饶了他,除非我死。”他竟然打伤她的宝贝儿子,她绝对不会善罢⼲休。 梅秋菊转而向坐在一旁的罗平雄哭喊:“老爷,我求求你,炎儿也是您的儿子啊!”罗平雄有张俊秀的脸,⾝材瘦长,但脸上的表情却是怯懦的模样,他平时总是出外寻花问柳,甚少管府邸的事,最大的原因当然是惧內。 罗平雄清清喉咙。“夫人,我想也够了。”他看着罗炎背上的伤痕。“大夫不也说天佑休息些时⽇就…” “这是什么话。”潘桂花尖声打断他的话。“天佑差点就被他给打死,你到底有没有良心,竟说出这种话。” “不是的。”惜儿含泪叫道:“是他自己撞上…” “要你多嘴。”潘桂花走到惜儿面前,狠狠赏她一记耳光。 罗炎握紧拳头,不发一语,他气自己为什么只能跪在这里任人宰割? 潘桂花踱回罗炎⾝前,继续狠狠地菗打他,罗炎咬紧牙,始终不吭声。 “你倒耐得住。”潘桂花气,随即冷笑一声。“你们过来。”她指向两名家丁。“给我重重的打,我倒要看看你的⽪有多硬。” “夫人,不要…”梅秋菊惊叫道,这样会出人命的。“老爷…”她转向罗平雄。 “夫人…” “老爷,你别说了,今天我一定要讨回个公道。”潘桂花下令“给我打。” 两名家丁手持,一前一后地打向罗炎的⾝躯,罗炎耐不住几回便往前倒,他的右手撑住地面,阻止自己倒下,冷汗流下他的面颊,他的背像是被烈火灼烧,正撕扯著他,他觉得意识正逐渐在远离他。 梅秋菊痛哭失声,将脸别向一旁,不忍再看儿子试凄,一旁的罗平雄也看向别处,就连仆人们也别过头去。惜儿哽咽著注视罗炎,自责不已,都是她不好。 她回头看见抓著她的喜儿脸⾊惨⽩地别向一旁,她马上挣脫她,跑向罗炎。 “不要打炎哥哥。”她叫,奔向罗炎,扑在他⾝上。 “惜儿…”梅秋菊尖叫,眼睁睁看着无情地击向惜儿的背。 家丁被这突如其来的发展吓了一跳,本收不住手,惜儿抱著罗炎的颈项,差点痛晕过去,她的背好痛好痛,她菗噎著跪在罗炎⾝前,护著他。 “炎哥哥。” 罗炎抬头。“走开,惜儿。”他不要她在这儿。 “不要。”她哭泣。 家丁拿著,不知如何是好,他们望向潘桂花。“夫人…” 潘桂花冷哼一声。“就晓得你这狐狸精养出来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她睥睨地看向梅秋菊。“喜儿,把她给我拉起来。” “是,夫人。”喜儿的脸⾊苍⽩,她一手护著心口,觉得不太舒服。 她走到惜儿⾝旁想将她拉起。“不要。”惜儿尖叫。 罗炎想把惜儿推开,但他已没有气力。“惜儿,听话。”他虚弱的说。 她头摇。“不要,不要。”泪⽔沾了他的颈项。 “喜儿,还不快点。”潘桂花冷声道。 “是,夫人。”喜儿想将惜儿抱起,当她弯⾝时,便清楚瞧见罗炎⾎⾁模糊的背 ,一阵恶心马上由胃中窜起,她掩住口,不由自主的⼲呕,她马上跑到门口呕吐。 潘桂花皱下眉头,微眯双眼。“喜儿。”她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喜儿本无法回答她的话,她想庒下泛起的胃酸,但本无济于事。 潘桂花将目光向丈夫,罗平雄⼲咳一声,别过头去,潘桂心花中顿时冒起一股无名火,炽烈地烧灼著她。 “夫人。”家丁迟疑道,他们还在等她作决定。 “给我打。”她厉声道。 “但是…”家仆盯著惜儿,不知如何是好? “我说给我打。”她声嘶力竭地吼道。 他们被潘桂花的样子吓了一跳,她看起来就像想杀人一般,他们只好继续执行任务,对于梅秋菊的哭天抢地只有视而不见。 无情的击向惜儿瘦弱的⾝躯,她咬紧牙关,试著和炎哥哥一样坚強。罗炎怒火中烧,他撑著最后一丝力量将惜儿纳⼊怀中保护她,惜儿挣扎一下,即痛晕过去。 他怨恨的眼光向潘桂花,他从来没如此恨过一个人,潘桂花被他充満恨意的目光吓了一跳;罗炎抱紧昏过去的惜儿,更恨自己为什么没有能力保护惜儿和娘? 他的意识逐渐模糊,慢慢地他像个破布偶般倒向前,双手紧搂著惜儿,晕死过去。 “夫人,他们晕死了。”家丁说道。 潘桂花冷冷地点个头。“将他们两个关到柴房去。”她现在无暇管他们,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 梅秋菊颓然地流著泪,已无力再议抗什么!她眼睁睁地看着仆人将罗炎和惜儿抬出大厅。 “喜儿,过来。”潘桂花冷冷地道。 喜儿已吐⼲净,她虚弱地走进大厅,来到潘桂花面前,潘桂花扬手就给她一记耳光。喜儿被打的倒退数步,撞上桃木椅。 “你这个人。”潘桂花恨声道。 “夫人。”喜儿大惊失⾊,随即跪在潘桂花跟前。“夫人饶命。” “说,你肚子的野种打哪儿来的?”她冰冷的道,这阵子她就看出喜儿不太对劲。 “夫人…”喜儿惊慌。 梅秋菊视而不见的看着这一幕,她的心飘得好远,耳旁尽是潘桂花模糊不清的恶毒话语、喜儿的求饶声和罗平雄别过一旁的脸孔。 她不用费心猜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喜儿这可怜的奴婢,恐是遭到罗平雄的欺侮而怀了⾝孕。她看着喜儿被架出大厅,嘴里尽是求饶声,但她知道没人救得了她,在罗府,潘桂花代表了“一切”再恳求也是枉然。 她梅秋菊一生不与人争,就连命运她也不敢与之对抗,她总是逆来顺受,承受著老天爷对她一切不公平的待遇,她不恨天也不怨谁,对她而言,加诸于她的痛苦她都可以忍受,但是她无法忍受老天爷如此待她的孩子。 生平第一次,她想反抗这一切!她在心底默默下了决定,她要带著她的孩子,离开罗府。 wWW.lAnM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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