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猫小说网提供完整版为君沉吟全文供读者免费阅读
懒猫小说网
懒猫小说网 言情小说 现代文学 热门小说 军事小说 同人小说 灵异小说 仙侠小说 综合其它 网游小说 玄幻小说 侦探小说 历史小说
小说排行榜 官场小说 幽默笑话 伦理小说 穿越小说 都市小说 竞技小说 科幻小说 武侠小说 经典名著 重生小说 诗歌散文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卻海天龙 校园韵事 过年打牌 丽影蝎心 静候佳音 水浴晨光 娇凄故事 乱世情卻 卻我所卻 卻恋学园 校园舂趣 一生为奴
懒猫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为君沉吟  作者:雷恩娜(雷恩那) 书号:11992  时间:2015/4/10  字数:12581 
上一章   ‮章三第‬    下一章 ( → )
 夜很美,遥遥天际好似铺陈了上选黑丝,繁星点点,玉盘温润。园内的空气不燥不冷,偶尔夜风拂来,全是清凉气息。

  女子娇小的身子缩在假山旁,她双脚并拢屈膝而坐,小巧下颚抵在自己膝盖上,黑如墨染的发在月光下反光泽,丰富而温驯地盖住她单薄的背脊。

  草丛中不知名的虫儿此起彼落地唱着,她下意识侧耳倾听,神思恍恍惚惚,身躯懒得去动,连脑子也懒得想了。

  是月光漏了她隐匿的地方,地面上,那拉长的影子孤寂可怜,她听见脚步声缓缓踱近,却是毫无动静地坐着,直到自己完全笼罩在一面黑影当中。

  “我想一个人。”涤心仰首望着高高而立的男子,语气甚是平静,黑暗中的那双眼瞳仍无法掩饰,出点点忧郁。

  换作往常她自然欣喜有他陪伴,但此刻,涤心从未这般沮丧过,原以为一直眷恋着、珍惜着的东西,到头来才发觉它从不曾属于自己,那种体会教她惶惑不安,不知该怎么排解。

  武尘没有走开,他蹲下身去,解开自己的外衫覆在她的肩头。

  “我不冷。”她抗拒着想要下,小脸执拗。

  “听话。”大掌握住她的柔荑,制止她孩子气的举动。

  “你、你别来教训我!”涤心吼了一声,忽觉自己失态,她的眼睛盯住男子的襟口藉以躲避对方关怀又探询的目光,被他强披在肩上的衣衫还留有熟悉的温暖,原来身子这么冰,她现下才惊觉。

  “不是教训…我关心你。”武尘语气温和,见她不再挣扎,双掌由她小巧的肩膀撤离,叹息又道:“你可以生我的气,不用同自己过不去。”

  他单膝跪在涤心身旁,月光不仅漏涤心的躲藏处,也在他身上形成半半明的强烈对比,暗的那边满是保护颜色,涤心瞧不清个所以然来,而浸在月脂下的那半边脸──涤心缓慢往上看去,移过他微微动的喉结、线条刚毅却泛出细微青髭的下巴、那好看的男形,然后定定停在深邃如渊的瞳中。

  “是我任,对不起,大郎哥…我口气不好,我同你赔不是。我是生气没错,可那股气是对我自己,气自己笨、气自己无计可施、气自己无能为力,我在生自己的气,绝对不是生你的气,我、我…”她说了许多,有些杂乱且语无伦次,咬了咬下,她低低重申“我没有生你的气。”

  “是生意和茶园的事让你心烦吗?”那好看的角微微一笑,手掌像安抚孩子似地摸着她的头。“这两你不肯跟我说话,我以为自己惹你不畅快了,毕竟是我太鲁莽,义母捎来的书信中只提及阿的婚事,没写明娶的是哪家姑娘,我便以为、以为…”

  “你让我出了大丑。”涤心幽幽然轻语,感觉对方的眼神同样地幽幽然,她自己也不太明白,彷佛掉进无法着力的水泽当中,一圈圈温柔的暖推拥着身子。她方寸跳得飞快,不自咽了咽喉头“大郎哥,我没有不肯跟你说话,你别冤枉人家…这两府里府外都忙,许多事弄得心好,我、我脾气就大了些。”她全身感官强烈感受着他的存在,原先抚着头顶的大掌无声息往下移,拨着一头如云黑丝。

  好想、好想挨过去,不顾一切投入那暖的源头,她想起了如意和婉姨的建言,将所有心事挑明吗?她挣扎着、被自己说服着,一时之间,一股冲动和热情溢涌心头。

  武尘不知她心中正自天人战,清了清喉咙。

  “其实你真该生我的气,因我这一闹,众人将注意力全集中在你身上了。我也知道姑娘家的青春不能蹉跎,你总不能一辈子不嫁人,义母也是为你着急,才有奇奇怪怪的对策,纵然如此,我绝不允许你轻忽自己的婚姻,那攸关女子一生的幸福,你要自己作主,而非为了陆府的门当户对做出牺牲。”

  武尘暗自调整心律和呼吸,涤心正静静看着他,那象牙白的脸蛋和微启的使他的心又了一拍。

  顿了顿,他又道:“上门求亲那些人都不是好的,你别选…还有义母说的绣球招亲,那是更加的荒谬,你不要答应。”

  “为什么?”涤心故意一问,重回无辜的神色。“我觉得绣球招亲也是可行的,无可奈何下将姻缘由逃讪。你说得对,女子的青春不蹉跎,我已不适合等待了。”

  “我不要你无可奈何。”他口气急了,一番劝说想不到适得其反,剑眉陡地皱紧,只觉中一股闷气,他视线看向别方,片刻又调转回来,哑声低问:“你得自己拿主意…你…可有意中人?”他快不能呼吸,心脏高高悬起。

  “啊!”涤心怔了怔,明白他在问些什么后,脸颊生晕,随即垂下螓首。

  “你若有意中人就该禀明义母,别让她老人家将你的姻缘当成玩笑。”这是自己想说的话吗?武尘模糊想着。唉唉…他在担心啊,深怕她已有心上人,果真如此,那份痛他已没法再忍耐一次。

  错误解开后,他心里既喜又,知道该趁此机会表明些什么,却不愿勉强涤心,让她承受来自于他的压力。

  “我明白的,大郎哥。我知道你为我好,你说的话涤心自然会听。”那音调轻柔,涤心再次抬起头,颊边红未退,眼睛清清亮亮,她浅浅笑着,好似想通了什么难题,显出许多的愉。“谢谢你…”软软柔荑忽地主动握住武尘单边的手,他的话鼓舞了涤心,让自己坚定了对他的情意。

  好软,绵绵柔柔的掌心。武尘有点头晕目眩了。

  “大郎哥,那你呢?你可有意中人?”涤心反问。

  “啊!”这回换武尘怔了怔,但他没有脸红,只是痴痴瞧着眼前佳人,一会儿才道:“在三笑楼做事的清一都是男子,我哪里有什么机会识得姑娘家。”

  “我不信,京城里人多,三笑楼又这般名气,你定瞧过不少美丽女子。”

  她语气微嗔,武尘一时弄不明白,只是想着话题怎绕到自己身上来着。

  而涤心仍不愿罢休,接着又问:“你若有喜欢的姑娘,会如何让她知道心意呢?”

  “涤心,我没说我有心上人。”

  “你也没说你没有。”

  “我没有。”他不是好汉,竟然睁眼说瞎话。

  涤心反倒笑“不打紧,现在没有,将来定会有的。你还没回答问题呢!到底要如何表达你的心意?”方才躲在这里自怨自艾的涤心,彷佛随着夜风而去,远远地、不着痕迹地飘入云里。

  武尘无奈地叹了口气,眼光教她每个神态吸引,久久,听见他的声音如夜安曲调,缓缓“我不擅言词,不说甜言语,我会待她很好很好,分离时时时挂念她,相聚时满心的快,我愿意为她承担一切苦厄,成为她心中顶天立地的男子,纵使情意渺渺,有朝一她会体会我对她的心意。”

  他在息,即使是大半天都不休息的练武,也不曾这般气虚。

  周边的气氛轻飘不定,涤心如石像动也不动,直直盯住他的脸,觉得溶溶月华朦胧了他的眉眼、他直鼻梁和微启的形,此刻才发现,原来她的大郎哥生得如此俊逸潇洒。

  “是吗?那…当真好。”涤心移不开眼,心整个要融化掉了。

  大郎哥待她很好很好,他已是她心中顶天立地的男子呀!涤心忍不住暗自猜测,想他说的可是针对自己。

  武尘猛地立起身躯,俊脸让涤心瞧得有些燥热,急促地说:“夜深重,你身子单薄不好再待下去,快些回房吧。”

  这便是他的情意吗?不需说明,只要用心体会。

  “大郎哥…”见他转身走,涤心出声轻唤,连忙就要站起身子,或者是因屈坐过久,双脚些微刺麻,登时下半身酸软无力,人笔直往前栽去。

  “涤心!”武尘转身一看,吓了一跳,双臂顺势将她接在怀里。“没事吧?”

  他问,关怀之情溢于言表。

  “呵呵呵…”涤心竟然娇声笑着,小小头颅埋在膛上左右摇动。这也是他的情意吧!她的心暖暖体会着。

  武尘放开双手,以为怀中女子会自动退开,可涤心非但没有拉开距离,两只瘦弱的手竟毫无预警地抱住他,连同他的臂膀全让她环住了。

  “谢谢你。”她吴侬软语。

  武尘不懂她的心思也不懂她的举动,以为她的脚还麻着,需要依靠自己。

  “我…明天回…京城。”他没头没脑蹦出一句,也不知为何说这一句,只晓得阎王寨的兄弟若知道他说话竟会结巴,不知要如何取笑他。

  “嗯。”涤心轻应,双手在他握。“我明早约了几位老板谈生意,没办法同你道别…你要凡事小心,为我保重自己。”

  然后间的紧缚不见了,瞬间失落涌进武尘口。

  涤心退后一步安详地凝住他,容如花绽,眉目风情,接着,那小小身影越过武尘,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月光添着几分清冷,将地上影子拉得长长的,武尘下意识瞧着自个儿的影儿,若有所思…

  十

  今二楼好几个厅房全教人包起。崇文厅来了群老学究,点个菜也要咬文嚼字;尚善厅则是所谓的文人雅士,点菜之前还得诗作对一番,听到每个菜名就随口作出一首诗;而守拙厅却是江湖上颇有名望的两个门派,瞧那阵仗,八成是来谈判的,连点个菜两边人马也争论不休。

  哇!真他妈的!完全不知道跑堂时间可贵!后头还一堆事等着他做哩!

  “大柱!守拙厅上菜!”掌柜韩林扯声大唤。

  “来啰!”一楼散坐也客满了,跑堂大柱闻声连忙穿过嘈杂人群,明眼人一瞧那利落的身手,不难看出是个练家子。

  菜盘手,韩林在他耳边低语“四爷代,留意守拙厅。”

  “理会得──”大柱用京片子唱了一句,转身往二楼去“上菜啦──”

  楼下大堂也是忙成一团,跑堂来回穿梭,又因三笑楼肩负的“重责大任”忙得不可开之际嘴巴可不能停,说话才能引着人透口风,江湖上许许多多的消息便在这儿通。

  这时,一名灰衣老汉嚼着花生米,手边还继续剥着,他抬头对住韩林,放大嗓门“韩掌柜,前些天这三笑楼无缘无故连休数,大门深锁,半个人影也没瞧见,以往还不曾有这等事。”

  “何老儿,您爱说笑。”韩林步了过来,为了扮老成,下巴的山羊须是故意糊上的,他习惯性拈了拈。“怎是无缘无故?明明贴了好大的公告。”

  “这可说到问题上了。”另一桌的老主顾话进来“喝!我那原要在这里摆桌合头酒,把和王家上回那桩冲突做个了结,偏偏遇到三笑楼关门不做生意,韩掌柜的,您倒说说看,那张大红告示上『嫁娶大喜』四大字,是真有此事?还是唬弄人?”

  “这事还能假吗?”韩林陪笑,知道这群人不好打发。

  其它几桌的客都让这话题引出兴趣,大伙全七嘴八舌起来,此起彼落的讨论不休,接着,矛头直直指向三笑楼掌柜,定要他说个明白。

  “是你们那位大老板的喜事吗?上回我同他打过照面,长得斯文俊秀、双目有神,我记得你们都称呼他四爷。”三笑楼的外场是由韩林出面,武尘则运筹帷握。

  又有一位抢话“他娶的是哪家姑娘?漂不漂亮?为什么要这般神秘,干脆在三笑楼摆宴席,这不好?咱们也可以来凑凑热闹,沾点喜气。”

  “就是、就是,这老兄的话可说到心坎里啦!”

  接下来,又是一阵围攻,韩林根本无法身。

  “静静,各位请静静。”他举起双掌安抚,努力要平复紊乱,心中大大哀叹。

  这回可让四爷玩死啦!没事弄个嫁娶大喜的名堂,教他在这儿演独脚戏。

  韩林仍笑脸客,故意神秘兮兮地病捌鹚郏谌思飧瞿Q疗瘢龃筇镁驳昧氲粝吕炊继谜媲小?br>
  然后,他低声量“各位猜得没错,正是咱们老板大喜,可这位老板娘听说来头不小,家势大得惊人,江南一带全是她的地盘,和北边的啸虎堡有些关系,和西域蛇族有些关系,和云南滇门也有些关系,和当今皇朝恐怕也有这么点关系,咱们大老板对她是又敬又疼又怕,当然不能让她面,各位也休再多提,万一这事不小心传到老板娘耳中,惹恼了她,那可要大大不好了,至于怎么个不好法,我不挑明,相信诸位也都知道。”

  这招明的警示、暗的威胁颇有功效,众人你瞪我、我瞪着你,想起那姑娘好大的来头,话到了嘴边也都硬生生咽下去了。

  “请问…”寂静中,一个女音清脆婉转。

  有人敢提问题耶!所有人掉过头、好几对的眼直勾勾望住跨入门坎的女子。

  涤心愣了愣,美眸溜溜地环视大堂,从左边到右边,再从右边回到左边,她退后一步瞧清高挂的店名,确定无误后,又坚定走了进来。

  “请问武尘在不在?”

  “姑娘打哪儿来?寻咱们家老板所为何事?不知可否相告?”见涤心是生面孔,并非阎王寨的人,韩林心有疑虑。

  “我是他的亲人,打杭州来的。”

  杭州!那便是江南了!众人了口气,不住用眼角余光偷偷瞄着。

  韩林待要再问,二楼此时却起了騒动,刀剑相之声与咒骂并驾而起,原来守拙厅两大门派一言不和斗了起来,双方人马抄家伙由楼上打到楼下。大堂的人纷忙走避,来不及出去的只得躲在墙角桌下,场面成一团。

  武林恩怨,不干己事。这种情况并非首次,三笑楼向来是低调处理,任人斗个你死我活,只要留下一、两个活口让他们讨赔偿便行了。

  韩林原本凉凉看着各家招数,忽地记起騒之前那位前来寻亲的姑娘,登时一把冷汗,眼光急急在错的刀光剑影中穿梭,看见她一脸苍白贴着墙壁动也不敢动,双眼闭得死紧。

  “姑娘!”他对着她叫,无奈得不到响应。

  不少人叫嚣互斗,刀来剑去,涤心只觉耳边生风,微微睁开一条细,一个青衣汉子的武器被打飞了,而那柄大刀正对住自己疾扑过来,她不知做何反应,身子彷佛立地生了。

  这瞬间,一双健臂来得好快,扯住她的肩头用劲拉起,衣袍中长腿翻踢,那大刀竟然反向折了回去,穿过大堂切进木造的圆柱里,那人劲道下了十足,刀身完全没入,只留刀柄在外。

  “抱紧!”那男子声音紧绷,好似动了怒火。

  不必多做指示,涤心早圈紧他的际,有他在,她便安心了。

  许久未见他大展身手,接下来不到半盏茶的时间,涤心密密地让武尘护在前,见他仅仅用一‮腿双‬,将两大门派手中的兵器全踢入木柱中。

  大堂的象稍歇,终是不得不歇,毕竟刀剑全让人踢了掌握。

  两帮派多的是经验丰富的老江湖,尚不知三笑楼卧虎藏龙,竟有这样的能手,惊愕之余,两方人马对武尘皆起了结之意。

  朝廷与阎王寨之间虽不再剑拔弩张,武尘四当家的身分与三笑楼探子队之事绝不能漏,再者时机大大不对,武尘向来温朗的神情彷佛在冰天雪地里僵了三天三夜,眉凌厉高扬,太阳位明显鼓动,眸中的意味极容易辨识,比之发火、生气、愤怒再高一层,正是怒至了极处、怒不可抑。

  幸亏韩林机警,在两帮派带头的抢着上前想同武尘攀谈时,他一个箭步挡在中间应付,本能告诉他,千千万万别再恼了四爷,若教四爷再动手,可不只那些刀剑挨踢。

  那波怒涛武尘尽力忍下,为了顾全三笑楼的秘密,一切低调相应。他沉着脸不发一语,在众目睽睽下打横抱起怀中的姑娘,往通向厨房的后门走去。

  “这位好汉请留步──”

  “这位好朋友请留步──”

  说话的分别是两方派别的头儿,刚出口,两人相互又是一瞪,登时,大堂气氛再度紧张,没了兵器,众人摩拳擦掌就要斗上。

  “咱们的地盘要来抢、买卖也抢,现下要结这位好朋友,你们也要抢!他的!青刀帮还要不要脸啊?”乌剑派的人破口大骂。

  青刀帮的人不甘示弱,同样扯嗓大骂“嘿嘿,咱们再怎地不要脸,也比不上贵派,一声声好朋友叫得可亲热了,却是拿脸去贴人家冷股,您老在无榜上占了第二位,天下还有谁敢说自己是第一?”

  一边是哄堂大笑,一边是怒气冲天,刚平静片刻的大堂又起风云,拳头对拳头、手掌对手掌地搏起来,顿时这个人影扑过来,那个身体飞出去,桌椅全拿来当武器,打得好不热闹。

  这倒省事。

  三笑楼上自掌柜下至跑堂,连后边烧菜厨子全自动休假,相偕跑出来看戏了,而韩林则快速拨动算盘,将一条条赔偿金额列出,他心中有喜亦有忧,喜的是大堂桌椅早该淘汰,如今购置新物的银两自然不用三笑楼负担;忧的是四爷今的大显身手,恐怕不到明天便要遐迩知闻,然后可怜的他又得想法子应付一群疑问颇多的客。

  “喂喂,刚才是俺眼花吗?俺瞧见四爷搂着女人回房勒!”开口询问的是掌杓厨子葛大海,一口北方腔,个性很朗,他是后来才出现的,错过了武尘发飙的采画面。“呵呵呵,这好,俺见四爷过得像个和尚,还道他哪边不爽快,这会儿也懂得和娘儿们亲近亲近,这好!好的!”

  跑堂大柱睨了他一眼“别胡说!方才四爷发了好大的火,就为那个姑娘,竟出手──哦,不对!是出腿教训两帮人,喝!那可真是采。”他扒了大口饭,两眼直盯着厮杀的人群,尚未嚼烂咽下,筷子指住人家大声叫喊:“哎呀!这招『月下偷桃』真够损,不过一出制敌,可敬可敬?”

  “那姑娘是啥来历?我在后头见四爷把人家抱得死紧,想看个清楚又怕遭殃,心里可好奇死了。”另一个厨子也来问。

  “听韩林说,是咱们四爷的媳妇儿,前些天三笑楼休息,他回江南娶的。”谣言总是不停在传播。

  “那也太不够意思了吧!”众人大叫,原要继续追问,可眼前的戏演得真好看,目光便被吸引了。“王八羔子的!乌剑派好歹也是江湖大派,手段这般下,使来使去便是这几招,专挑下出手,敢情他们镇派绝学只一招月下偷桃?”

  “啊!”斗殴人群里有人狂声大叫,甚是凄厉。

  “哎哟!”蹲在一旁瞧的忍不住苞着也叫,摇摇头甚是惋惜“这一抓好惨,可怜寡妇死儿子──没指望了。”

  涤心完全足不沾尘。

  在杭州陆府毁了一次名节,初到三笑楼,话还没同她的大郎哥说上一句,名节又毁了一次。

  对于刚刚的千钧一发,涤心很快平复了心中恐惧,眼睫悄悄向上,映入眼的是男子紧抿的嘴角,轮廓又刚又硬,他的肌绷得好紧,口起起伏伏,双臂扣住她的后背和脚弯处,力道并不温柔。

  不消赘言,三岁孩童都看得出大郎哥正隐忍着怒气。

  涤心原想开口要他放下自己,可话滚到边翻来覆去,仍是无声地咽了下去,她在商场经验不少,自然懂得察言观

  武尘闷声,她也只得闭嘴,暗自打量经过的环境,由后院大厨来到一大排厢房,然后他抱着她步进拱门,来到一处小院落。

  这一路上涤心偷偷瞧着,发现几双眼同样不怎么正大光明地瞧向自己,但见武尘脸色,没谁敢上前询问。

  一脚踢开门扉,武尘走了进来,他终于松开手,让护卫在怀的女子落坐在太师椅上。涤心抬起头刚要道谢,却撞上他直视的眼瞳,里头跳跃着两簇火焰,她心漏跳一拍,咽了咽口水嗫嚅着。

  “其实我可以自己走,你这样…这样…别人都瞧见了。”

  武尘忽地蹲下身来,这般姿态涤心仅比他高出半个头。他微微仰首,双手放在太师椅两侧的扶手,将涤心围在小小天地中。

  “你就这样傻呼呼的,众人打架,就该往安全地方去,见刀子飞来,你连躲开都不会吗?”他的愤怒是对大堂那些家伙,此时开口,话中是三分忧虑、三分关切和四分的恐惧。这刻,他的魂被吓得还未归位呢!

  “我想躲,可双脚不听使唤,脑子一片空白呵…”涤心说得委屈。

  这原也不能怪她。武尘轻叹一声,另提话题“你怎么来了?该不会只你一个吧?”说到这儿,他眸中火光又是一窜。

  即使如此,涤心也决计不会承认的。她脸色仍苍白,边的梨窝轻轻跳舞。

  “这趟来是为了茶税问题,我和江南几个大老板一起上京的,大伙在东街的茶业会馆落脚,我包袱才放下便过来这儿寻你。”

  陆家有陆夫人和海棠看着,这是涤心争取来的大假,茶税之事只不过顺道而已。原能早些前来,但念在陆和海棠新婚,让海棠轻松了几,而涤心又忙着把手边的事处理妥善,这才耽搁下来。

  闻言,武尘心中颇为不舍,想到她一个女儿家由南方赶上京城,旅途定是辛劳,见她眉心间有淡淡倦,口气不由得放软。

  “待会我同你去东街,将行李搬过来三笑楼,也好就近照顾你。”

  听他如此表示,涤心暗暗快,嘴上却说:“那会馆环境还算清雅,厢房大又宽敞,他们想只有我一个姑娘,便把最里边的让了给我,说这样安全些。”

  “只你一个姑娘家!”见涤心点头,饶是武尘修为再好,如今也破功了。他一把握住涤心置于膝上的手,口气陡硬“这一路上由南到北,同行之人皆为男子!你、你平时精明,却不知这么做有多凶险!”

  涤心才辩驳,岂知武尘又说:“那些人若有心,将你今之事传了出去,加油添醋半真半假,你女孩家的名节该如何保住?”

  “反正早已不保了。”声音模糊嗫嚅。

  涤心自是晓得这般而为不妥当,但同行之人都是相识已久的茶业老板,上京协调茶税之事原可由水生代替前来,可她想此番投靠大郎哥,最好能有个名目,也方便将来拖延时

  垂眼瞧见那男阴郁而忧虑的神情,感受握住小手的劲力,她眨眨眼,浅浅一笑“你别恼,我好不容易来这一趟,却见你直在发火,我听你的话搬过来便是。可无论如何,你别把人家安排在三笑楼的客栈里,那边龙蛇混杂又有帮派打架滋事,我会怕,心里不踏实,我想同你住得近些。”

  这话提醒了武尘,他这儿亦是衰,住进一个姑娘家颇有不便,但即使取了他的性命,自己也不可能放任涤心不管,让她住在会馆里。

  “这小院落是我的,有两间厢房、书房和一个小厅,你暂且住下吧。”

  “我住哪一间?”她语气愉,觉得情势极好,抬头环了眼小厅的摆,简朴而利落,很像大郎哥的风格。

  武尘终于注意到自己的双掌,连忙松开,又瞧见那对小手教他握得青白,眉头陡地深皱,手指便在涤心腕间的位轻轻推拿。

  “你自己拿主意,这院落是你的了,我暂时在外头的厢房睡下,你不用害怕,没人会闯进来的。”外边一排房间是兄弟们的,总该有些空房,若无,也只得睡三笑楼的客房了。

  “可是这里明明有两间房间的。”

  “我若住下对你不好。”

  又是女子名节那一套吗?涤心暗自大叹,心想,他在众人面前抱她、搂她,现在两人共处一室,又着她的手,这算什么?根本是矛盾!双重标准!

  她回手不让他握。

  武尘不知她气闷什么,缓缓立起身,声音持平地道:“你肚子肯定饿了,我让人送吃的过来,待吃饭,我陪你去东街的会馆。”顿了一顿,他继续说:“茶税之事已闹得满城风雨,据我所知,不仅江南茶业,四川、江西等地亦有茶商成群而来,上书请求与司茶官员会谈,这事牵扯下去,连带也波及盐、铁两税,你有什么打算定要让我知道,万万不可轻举妄动。”

  见涤心不语,武尘长声叹气,低低又说:“听话…”

  是那话中忧虑软了涤心发倔的脾气,她不是来同他生气的,想了想,涤心放开怀。

  “我知道啦,若商议出结果定会向你禀报,这下总该安心了吧!”接着,她由太师椅上轻快跃起,朗又道:“我肚子饿得大打响鼓呢,别麻烦人送饭菜来,我自个儿在外头吃。听说京城最近大兴仿膳宴席,风味绝佳,气氛特殊,涤心定要乘机试试,待我回到杭州,若婉姨和海棠问起,也有说嘴之处。”

  想她一个女儿家,不得已抛头面周旋在商场中,武尘方寸酸涩,原还要对她耳提面命一番,但见涤心双眸清澈、染笑花,他望住眼前一张白玉般的小脸,竟忘了该说些什么。

  “啊!”“啊…啊!”“啊!啊!啊!”大清早,三笑楼后院不太平静,连续传出好几声惊呼,全是男子厚的叫喊,好似受到不小惊吓。

  厢房对面四、五个大水缸,十多个壮丁扁着脚,有的打赤膊、有的下身仅穿着半截,不论是擦洗身子还是漱口洗脸,每个人彷佛同时被点了,维持着正在进行的动作,眼睛怔怔瞪住罢由小院落里出来的人。

  一个人,一个娇滴滴的姑娘,正是涤心。遇上这阵仗,她一时之间也说不出话来。

  突地匡啷一声,有人用来遮住重要部位的盆子滑了手,那人赶忙蹲下,戒慎恐惧望住涤心,眼角瞥见盆子愈滚愈远,想捞也捞不到了。

  “大家…慢慢洗。”

  天啊!她还是首次处理这种事哩!咬住忍笑,涤心从容福了福身,目光直视前方,又从容不迫地经过他们,接受每个人的注目礼,很镇静地往前头去了。

  明儿个若是起早一些,说不定能瞧见大郎哥同他们一样。她想着那个可能,脸颊红通通,一朵笑抿在边。

  前头店门尚未开放,她绕了一圈,经过厨房时里头已传出阵阵香气,她伸头探了探,见到一位胖大厨子正滚着大锅粥,旁边蒸笼高高迭起,不住冒出白烟。“大海师傅。”涤心昨已尝过他的厨艺,却没时间交谈,只知道他是三笑楼的掌杓厨子。“您在忙大伙的早饭吗?我也来帮忙。”说完,她跨了进来。

  梆大海抬头一瞧,见是四爷抱的那位姑娘,稍愣一下,随即放声大笑。

  “你是老板娘。”

  “啊!”涤心瞪大眼,不明白。

  “唉,四爷真不够意思,娶个老婆也不让知道,这可委屈你了。”

  他抓来一只巨大猪脚放在砧板,刀起刀落,瞬间已劈成小堆,转身间双刀,刀身极薄,在一旁剃净的全羊上挥来动去,手法之快匪夷所思,涤心尚未眨眼,那羊只已处理妥当,皮不带不连骨。

  “好厉害…”涤心喃着,倒忘了老板娘之事。

  梆大海呵呵又笑“普通普通,使久了便也顺手。”三笑楼众人都会些拳脚功夫,方才他这一使,劲道拿捏得恰到好处,持刀手法已暗藏武功家数。

  “我使久了,恐怕也及不上大海师傅十分之一。”

  涤心说得真心诚意,葛大海一听仍呵呵笑着,自顾自处理着块。

  陆陆续续有人进来厨房,全是方才在水缸旁沐浴盥洗的汉子,见涤心在这儿,尴尬之情难免,好几个搔搔脑袋对住她傻笑,手脚不知摆哪里好。

  涤心脸红了红浅浅回笑,神态仍是镇定,心想既在这儿住下,就得适应环境,像今天这小小“意外”也是莫可奈何的事,以后自己要出小院落,定要弄些声响好提醒众人。

  “吃碗粥吧,俺将昨儿个的剩饭煮皮蛋瘦,味道不错。”葛大海了大碗的粥给涤心。这时,其它人自动从蒸笼里拿出包鳗头,盛好粥,厨房中没有椅子,众人蹲在门口唏哩呼噜地吃将起来。

  涤心见状,入乡随俗,跟着大伙蹲了下去,捧住特大的碗,小口小口地喝粥。

  三笑楼的壮丁们原顾忌她是个娇客,与四爷关系匪薄,又发生“清晨事件”正愁不知如何相处,但见她与大海师傅有说有笑,外表秀气美丽,却不同一般姑娘扭捏作态,众人对她都起了好感,皆有亲近之意。

  “老板娘,四爷为什么成亲也神神秘秘?咱们兄弟没喝到他的喜酒,真有这么点不是滋味。”蹲在涤心身边的跑堂大柱乘机问道。他当然得借机探查,这事可没谁敢去问四爷。

  “对对!我正待要问,大柱倒是得先。”二柱咬着大馒头,有点口齿不清“四爷娶媳妇儿,我瞧大…大家都蒙在鼓里了。”他原要说大当家,便是阎王寨寨主铁无极,又记起涤心尚是外人,不确定四爷是否将身分告之,因此临时改口。

  “我早先便觉得古怪,做什么贴个嫁娶大喜,大伙放假回家看老婆孩子嘛,还要啥理由?原来四爷真回江南娶亲。”

  “不成的,老板娘,您得劝劝四爷办个宴席,咱们替你们庆贺庆贺。”

  “我…我不是…老板娘,我有名字的,我叫涤心,你们别叫我…老板娘…”涤心的脸发烫,让粥的热气一熏,不仅两颊,整个脸庞变得通红。

  众人一愣,随即又问:“你不当老板娘!”

  这话要涤心如何做答?点头不是,摇头更不是,她蒙混过去,捧起大碗喝粥,遮住一张脸。

  “唉唉,莫怪四爷昨儿个独自睡在外头厢房,敢情小两口斗气?你干脆连老板娘也不当啦!”

  老天!这又说到哪儿了!真正夹杂不清。

  涤心暗自好笑又暗自叹息,一鼓作气喝完粥“我来煮早茶,能健胃清神。”丢下一句,人已转身进去厨房,做菜她还没那么高的本事,煮茶却是能手中的能手。

  大家吃肚子收了碗,开始忙碌起来,各人有自己所司之事,动作默契十足。

  “大海师傅,我可以用点这种茶叶吗?”揭开装茶瓮子,涤心纤手捞起一撮,放在鼻间轻轻闻,正是最适合午前品茗的淡月香。

  “客气什么?要啥自个儿拿吧!”葛大海忙着将块川烫,嘴努了努旁边大灶“上头烧着开水,舀取时得小心。”

  涤心也忙碌起来,身影在厨房中转来转去,煮茶与平时功夫茶大有不同,这里的茶叶不如陆府极品,一时又取不到上好水质,因此煮茶特重手段。她纯地摊入茶叶,去第一回过茶水,再注开水高冲低行,让味道与泽慢慢生出。

  “俺道咱们三笑楼的桂花茶够香的啦,没想到你煮的这茶真个香上了天勒!”葛大海赞道,接过涤心递来的杯子,也不怕烫,咕噜便饮下好大一口。他吁出中气,掉头对众家兄弟玩笑说着:“老板娘的心意,亲手煮的过门茶,大伙过来喝上一杯吧!”

  “可有我的份?”一个温朗声音突地响起。

  “有!喊声老板娘便有份啦!”有人随口而答。瞬间觉得不太对头,众人眼睛往门口瞧去,见那人负手立定,脸上表情不知是喜是怒。

  “四、四…爷…”  WWw.LAnMXS.cOM 
上一章   为君沉吟   下一章 ( → )
《为君沉吟最新章节》是全本小说《为君沉吟》中的经典篇章,懒猫小说网提供完整版《为君沉吟》全文供读者免费阅读。